“所以,我被诋毁被网暴,这些她都不在意是吗?”
话问出口,韩屿舟立刻后悔了。
他和她之间的事不该经由第三者转达,臆想和转达容易造成误会。
彦希辰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冒充了沈湛恩的名义来打听情况,说多了容易漏馅,于是直接问:“你就说撤不撤诉吧?”
韩屿舟目光寒凉地看着消息,转而用新号码拨通了沈湛恩的电话,这个三天来都没有勇气接听的号码。
公寓里,沈湛恩正在和小楠了解危机公关的事情,她当过艺人助理,知道八卦辟谣的一些操作。
手机响起,是陌生号,她拇指在挂断和接通间摇摆了两下,终还是点下接通。
“你好,哪位?”
那边沉默着,沈湛恩居然在这沉默里嗅到熟悉的气味,一种清冷的淡香,专属于一个人的味道。
这个气味不是鼻子闻到的,而是潜意识里飘出来的。原来她对韩屿舟已经熟悉到连沉默都能认出来。
“你换号了?”她直接问。
“嗯”那边低应,听不出情绪。
“你还好吧?”
那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几秒后问:“彦希辰刚刚来找我,说希望我放过那些营销号,是你的意思吗?”
沈湛恩没听明白这个问题,她不知道韩屿舟起诉了营销号的事,也不知道彦希辰替朋友求情的事,她只想到自己刚刚找彦希辰打听过关于营销号辟谣的事,以为他在说这个,于是承认道:“嗯,我师兄有经验,你听他的就好。”
韩屿舟眼里的希冀彻底破灭,冷声道:“如果我不听呢?”
“你都被骂成那样了还犟啥啊?”沈湛恩不理解。为什么不解释,不辟谣,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低沉道:“沈湛恩,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这是个肯定句,语气里满是失望,声音也郁郁沉沉,不像之前那样清澈明净。
沈湛恩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等反应过来又觉得委屈。
她怎么不在乎了?这几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每天爬在键盘上跟网友对线,想着找师兄帮忙联系公关辟谣,虽然到最后确实没帮到什么忙,但她真的尽力了。
怎么就换来着这句一点都不在乎他?
沈湛恩不解,刚要问这话什么意思,那边却挂断了。回拨过去,提示已关机。
又是这样!
沈湛恩只觉得莫名其妙,生气地收起手机,拎起书包就走。
什么公关啊,辟谣啊,网暴啊,随它发展吧,她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反正她再操心,人家也感受不到。
“哎?师妹!”彦希辰看到沈湛恩要走,急忙喊她:“这就走了啊,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韩屿舟没回他消息,他觉得撤诉的事得拜托沈湛恩去说。
拎着包的人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甩门的动作明显带着气。
“她咋了?”彦希辰询问地看向小楠。
小楠大睁着两眼表示自己也很懵。刚刚他们还商量着怎么帮韩屿舟反网暴呢,怎么接了个电话就气咻咻地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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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韩屿舟将手机摔在地上,颓然滑坐在床边。
夕阳沉入山峦,最后一点霞光渐渐消失,无边的黑暗漫入卧室。夜色渐深,落地窗外的山峦影影幢幢,像黑暗中滋长的鬼魅。
韩屿舟枯坐了几小时,视线转向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机,伸手捡起,一下一下用力砸在地面上,终于,手机屏幕碎裂。
隽修的手机抵在锋锐的尖端,指尖被刺破,血珠涌出。可他像是无知无觉,依然紧捏着碎屏,将屏幕的碎片掰下来。拆出电池,折断芯片,砸碎后盖,把一部崭新的手机毁得面目全非。
“我不该挂电话。”他懊悔地砸着碎片,恨恨地看着四分五裂的残渣:“是手机坏了,我没有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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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恩回到学校,气已经完全消了。回过头一想,她在生气什么呢?气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吗?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她理不清脑袋里那些乱哄哄的想法,回到宿舍,两室友立刻围上来打听八卦,问网传那些是不是真的。
沈湛恩摇摇头没说话,但洛霞和白会宣在沉默里看懂了她的立场,都表示不相信网上那些东西,支持韩屿舟是清白的。
原点传媒没对这件事做任何解释,事发至今,只发布了针对多个网络大v的起诉申请和立案证明,呼吁大家等待法院宣判结果。
网络还是一边倒的骂韩屿舟,艾特燕华大学开除品行不端的学生。数家媒体趁机落井下石,批判原点传媒作为业界权威企图蒙蔽事实真相,掩盖自己的丑行。
在这舆论群起而攻之的时刻,原点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