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恩回到学校时,韩屿舟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宿舍楼前等她。
也许是太过社恐,怕别人跟自己打招呼,他像鸵鸟一样,背对着路,面朝着宿舍楼前的一棵榕树静静站着。
路过的女生都好奇地看向他盯着的那棵树,以为上面有什么东西。
沈湛恩看着那端正修挺的背影,一时恶趣味上头,想逗逗他,恰巧一只蚂蚱越过花坛跳到了她旁边的草丛里,她顺手逮住,蹑手蹑脚靠近榕树下那个背影。
她倒要看看漂亮学弟的情绪是有多稳定。
沈湛恩拍了拍韩屿舟的左肩,侧身躲到了右边。
韩屿舟向左转头,没看到人,又转头看向右边,结果迎面而来一只蚂蚱。
“哈!”为了增加惊吓效果,沈湛恩还配了音。
可预想中的被吓到大惊失色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韩屿舟淡笑着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蚂蚱,举起右手的纸盒:“冰淇淋蛋糕,还没化。”
沈湛恩一脸失望:“你不害怕呀。”
按理说像韩屿舟这种在城市长大的孩子都没怎么抓过昆虫,应该很害怕才是啊。这情绪稳定到有悖常理了呀。
韩屿舟将左手的袋子放在地上,向沈湛恩伸出手:“虫子我帮你拿,先吃蛋糕,要化了。”
“……”
这感觉,怎么好像她是贪玩的小朋友,他是劝哄小朋友的大人呢。
沈湛恩尬住。吓人不成,幼稚的行为反倒把自己给整无语了。
她有些尴尬地把蚂蚱扔回草丛,拍拍手,给自己找回点场子:“我就考考你认不认识蚂蚱,你果然不认识,你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都太缺乏见识了。”
韩屿舟笑着没说话,侧身在包里翻找湿巾。他觉得自己喜欢的女孩真的超可爱。
拿出湿巾,撕开包装递过去,却在看到沈湛恩抬起的胳膊后脸色骤变。
韩屿舟松开了手里的蛋糕盒,一把攥住沈湛恩的手腕:“怎么伤的?”
晚上路灯昏暗,刚刚他只注意到她手里的蚂蚱,递纸巾的时候才看到胳膊上道道青痕不是影子,是伤痕。
沈湛恩吓人不成,反倒被韩屿舟突然变脸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就要抽出胳膊,没想到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学弟居然力气挺大,攥得死紧。
“兼职群演,拍打戏的时候磕的,没啥事儿。”沈湛恩别扭地解释。
“去医院”韩屿舟不由分说就要拉着人往校外走。
“这点小伤哪用得着去医院啊?”沈湛恩被这小题大做的反应整懵了。
韩屿舟依然很倔强:“那去诊所”
“这是医院和诊所的事儿吗?”沈湛恩简直要被他这一根筋的态度惹恼了:“这就是擦破了皮下毛细血管而已,一点痛感都没有,淤青过两天就散了。”
韩屿舟终于停下脚步,只是紧攥着沈湛恩的手还没松开,目光潋滟地看着她。就是那种我不跟你犟,但也不肯妥协的态度。
“好了好了”沈湛恩简直要这副受伤小狗求可怜的表情打败了,好言相劝:“松开吧我饿死了,想吃东西。”
果然,这话一出,韩屿舟立刻松开了手。
沈湛恩回头看着那包被遗弃的零食和摔碎的蛋糕,痛心疾首地跑过去,哀叹糟蹋了好东西。
韩屿舟看着那没心没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折转回去帮忙处理地上的蛋糕。
蛋糕没了,好在还有其他东西。
沈湛恩蹲在地上翻看袋子,卤味、糕点、牛肉干、水果……都是好东西,而且都是她喜欢的。
“学弟,你妈妈对你真好啊。”她由衷的表示羡慕。
“嗯,我不爱这些,都说了不要还非送。”韩屿舟语气闷闷的,脸上也没了笑意,显然还在为沈湛恩拒绝就医的事生气。
沈湛恩听着这话很吃味:“有妈的孩子多幸福呐,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三岁就没了妈妈,从记事起生活里就只有个又当爹又当妈的爸。她爸是市文化馆的编外人员,薪资菲薄却忙天忙地,所以她没感受过母爱,父爱也是潦草而简单的。
韩屿舟清理地面的手顿住,内疚抬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对不起啥呀,我妈的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沈湛恩就是随口一说,失去母亲的时候她还太小,不记事。
既然不增拥有,那也无法体会失去的痛,这件事对她来说早都无关痛痒了。再说,虽然没有完整家庭,但她一直觉得自己成长得挺快乐的,也没啥缺憾。
得知袋子里的东西都是给自己的后,沈湛恩乐呵呵地提着东西上楼。
虽然损失了一块蛋糕,但余下的也足够她大吃一顿。
夏天卤味放不住,沈湛恩一进门就招呼室友一起吃宵夜。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桌上摆开,三人热闹得像是在庆祝节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