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望去,在河滩的方向,王大柱正划着一艘木船,朝我缓缓驶来。
靠近后,王大柱将我从水里拉起,此时的他,神态自若,与平日里的呆傻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刘端公吗?”我顾不上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王大柱点点头,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为我披上。
我松了口气,果不其然,我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回村的路上,我就心里的疑惑,询问刘端公到底怎么回事。
刘端公却说,如今的他魂魄不稳,随时都有散去的可能。
他每说一句话,都会泄掉几分阳气。
为今之计,必须先上山,将埋着他肉身的那口棺材挖出来。
否则的话,他很有可能熬不过今晚!
我这才明白,为了帮我,刘端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我识趣地闭上了嘴,直到木船接近河滩。
我注意到,河滩上留下了一大堆脚印。
而那群黄皮子,早已经没了踪影。
不用想也知道,它们肯定是看到白眉道长出事,所以跑了。
“跟我来!”将木船停靠在岸边,刘端公抱着我下了船。
他领着我,朝着村尾的方向
走去。
“不是去山上吗?咱们这是去哪?”路上,我实在好奇,便问了句。
“我家。”刘端公只回了我简短的两个字。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刘端公口中的我家,其实指的是王大柱的家。
王大柱家里很穷,住的房子,属于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那种。
早些年,王大柱还能靠每年给人捞尸养活自己。
后来,发生了鬼门窟那件事,成了傻子后,自然也就没人找他捞尸了。
这些年,王大柱一直靠的是村政府的接济,才勉强活着。
到了地方后,刘端公让我在家门口等着,他自己则进屋去取东西。
我站在王大柱的家门口,感觉裤裆有些难受,就把那枚贝壳拿了出来,塞进口袋。
我想的是,反正白眉道长已经死了,那群黄皮子又被吓跑了。
如今,刘端公还在我身边,我怕个啥呀?
结果,我正这么想着呢,突然感觉到腿上有些凉。
我吓得一哆嗦,忙低头看去,这一眼,吓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就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已经爬上了我的裤腿,黑豆般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人对于蛇有着本能的恐
惧,我几乎是下意识尖叫了一声,两腿狂蹬。
屋中,刘端公听到我的声音,走了出来,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那条小蛇,带着哭腔说道:“蛇!有蛇!”
刘端公眉头一皱,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枚石子,朝着小蛇就砸了过去。
一击即中!
啪地一声,小蛇被砸中了七寸,扭动着身子,钻入了杂草地中,消失不见。
“没事了。”刘端公看了我一眼,说道:“别乱喊,把村民引来,就不好了。”
我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待会上山的,只能是我们两个人。
我有些不解,挖坟这种事,不是人越多干得越快吗?
就我们两个,怕不是得挖到天亮?
但既然刘端公不能多说话,我便没有多问。
等刘端公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两把铁锹。
身后,还背着一根烧火棍一样,黑咕隆咚的玩意。
我没问那是什么,刘端公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
他也没拿个手电筒照明,我俩就这么摸黑上了山。
刘端公对此是轻车熟路,等到了地方后,他丢给我一把铁锹。
“挖!”刘端公只
说了一个字,自己就先动起手来。
我也拿着铁锹,像模像样地学着他挖地。
可我毕竟只有十二岁,那铁锹都快跟我一样高了。
加上我也没把子力气,挖了没一会,就累得是精疲力竭,坐在地上休息。
反观刘端公,准确地说,是附身在王大柱身上的的刘端公。
他就跟不知疲倦一样,一铲子接着一铲子挖着。
这些年,王大柱由于经济条件,成日挨饿受冻,早就瘦的跟个皮包骨头似了,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使不完的力气。
好在,由于是今天早上刚填的土,土地还很松。
约莫挖了能有一个多钟头,刘端公的铲子,挖到了硬物。
他满脸激动,蹲下身子,拿手将铲子旁边的土拨开。
黑褐色的棺木,出现在我们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