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活下去”
景帝沙哑的声音似破风箱一般,眸色已然血红。
册封诏书,遗书他已写了无数份,可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小六。女儿如今年岁还小,才刚刚会写字。还有他的朝廷,他的百姓若他当真出了些什么意外,他们又当如何?
生龙活虎什么的于他都是奢望,他现在只想要活下去。
医师说,可以活下去。
理智告诉他,一个年轻女子的话不足以信任,可那几个字于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只能相信,也必须相信!
“喂,你喜欢吃什么吃食啊?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忽然听到了个淡淡的声音,意识渐渐的模糊的景帝恍惚间惊醒,便见姜暖之笑着看他。身上的疼痛似乎微微缓解了些。
疼痛让景帝的脑子有些许混沌,久久都没有回答。
姜暖之的手不停,却又似闲聊一般的又道:“你以前身体不好,大抵吃不得太多油腻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等你身子好了什么都能吃的时候,最想要去吃什么?想要见什么人?”
景帝失神了片刻,好一会儿才道:“海棠果吧,酸一些的。”
若真的好了,他可能想要再吃一次海棠果。
姜暖之瞧着若有所思的样子,手起针落。一点一点的将毒素向他的肢体末端,划开血管逼出去,然后再开始进行止血。
如今,他身上的伤口又多开了一个伤口。不过效果格外显著,彼时他的嘴唇也已经恢复了些许正常的颜色。
又是小半个时辰下来,姜暖之额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滴,身旁的吕识株一会儿端着茶水喂她一口,一会儿拿着帕子帮她擦汗。姜暖之的手却是没有丝毫停歇过。
最初躺在那里受尽痛苦的景帝,瞧姜暖之认真忙碌的样子,心里竟然也平静了下来。
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景帝此刻竟然觉得她带给了自己一种可靠的感觉,一时之间心情古怪。
终于,一个多小时的治疗结束了,姜暖之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彼时,景帝已经昏睡了过去。姜暖之帮着他撒了止血粉,然后将他的手腕处用纱布包好,便是一屁股坐下,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点心吃。
“姜医师,如此可是将毒素排出了大半了?”三七问道。
“嗯。”姜暖之点头,又看了一眼窗外来回踱步的影子,便是道:“你去外头告诉他们一声吧,你们主子大抵应该脱离生命危险了,不必担忧了。”
“哎,我这就去。”
三七当下喜得像个二傻子,咧着嘴便是出门传话去了。
鹊神医此时看着姜暖之,眸中那是无比的惊叹。他手上那个空白的厚册子已经记了大半本,此时激动的捏着他那册子,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又凑近了姜暖之,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姜医师不,应该叫你姜神医!你厉害,老夫自愧不如。
别说这针法老夫根本没见过,便是老夫会了,怕是最多也就能撑上半个时辰,你一个小女娃娃,怎么这般的厉害,竟然撑了这么久”
姜暖之听着,不觉好笑道:“大抵是我年轻吧。”
他要是在现代做了一阵医生就知道了。有的手术要做十个小时,没有体力哪能成呢?再者,姜暖之如今的确年轻,正是精力体力高峰时期。
缓了一口气,姜暖之便是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一下身侧的吕识株:“快,收拾收拾我的药箱子,咱们两个结完诊金,就回去。”
鹊神医听了这话,面色古怪的扯出姜暖之:“你这丫头,怎么这就走了?”
姜暖之眨巴两下大眼睛:“不然呢?”
“可是这里……人睡着了啊。你得等他醒了,说不定,他还会多给你银子的。”
这丫头是傻的吧。皇上如今睡着了,她如今可是治好了病,该论功行赏的时候,她怎么能走了呢?
“多给就不必了,付了诊金就行。”姜暖之不甚在意的道。
“等等,等等!”鹊神医又扯住了他:“可是,他的身子还没有稳定……”
姜暖之瞧着鹊神医的模样,略有几分好笑的道:“您是神医,如今这么点儿余毒,该不会不会治了?这应该不必我来教你吧?”
见鹊神医听了这话整个愣住,姜暖之便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咱们两个也该算一下账,毕竟你又给我这儿偷师了一本。”
鹊神医一听了这话,立即把他记的那个笔记塞到了自个儿的怀里:“你……你想要怎么算?”
姜暖之和身侧的吕识株交换了一下眼神,下一秒,两个人转身去角落凑到一块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再回来的时候,姜暖之便是道:“您知道,这针法本来我是不想教的。可如今,意外让你学了去。我也不能亏了。这样吧,连同他的枕巾你给我这个数。”
说罢,伸出手来比划了下。
吕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