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很难适应一个真正安静的环境。
无时无刻的环境音是生活的一部分,反常的安静只会让人不安。
游至能躺在床上,感受着这栋房子的死寂。这里所有的人都有种奇怪的默契,基本上在同一时间入睡。游至能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在下午时自己尚未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到了晚上情绪要么陷入半小时的平缓期,要么在几分钟内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游至能终于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不可言说的影响。
游至能当即走向卫生间,面朝镜子对自己进行催眠来保持平静。
现如今知道了所有人情绪都是绑定城主的,结合所有人准时睡觉这一情况。
看来是因为人在睡眠中也会有情绪啊。因为睡觉时的情绪太不可控,所以所有人都养成了类似的作息来避免影响。也就导致了现如今诡异的安静。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没有人睡觉时磨牙打呼之类的吗?
游至能迟迟不能入睡,越是安静,越是不适。感觉自己就像个巨型蜘蛛盘踞在房间里,利用自己的每一支触角去探听来自外界的触动。最开始是什么也听不见,之后不管是风吹过树叶,木板在受冷卷曲的嘎吱作响,一切都在被放大。
似乎看见那一个个场景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
无序的虫鸣、野生动物在外的奔逐,逐渐吵闹了起来。但游至能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听见这些。
直到,啪嗒!
水滴落下的声音。在游至能耳中宛如雷鸣,无限蔓延的知觉触觉又如狂风般收回进了屋中。
啪嗒,啪嗒,啪嗒。单调得令人疯狂的重复。
游至能证明了不喜欢不是情绪的一种,即使强迫自己冷静,仍然会有不喜欢这种心情。宛如迟迟未亮的天空寻不到太阳升起,游至能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寻找那个没关好的水龙头,却觉得自己全身嘎吱作响,每个关节都有了自己的困扰。
太阳升起就在一瞬,游至能最后起来的那个瞬间又快得让人忽视。他睡眼朦胧,原来游至能早就困了而不自觉。
跌跌撞撞走到卫生间,看见那个水龙头不停的滴下白色液体。那些奇特水滴像是从水龙头挤出来的,除了触目惊心的白色之外还夹杂着几丝黑色。
游至能壮起胆子往前探头,看见那些白色液体在洗脸池里汇聚成一潭,一张熟悉的脸正在其中对他咧嘴大笑。
毫不优雅的笑容,那个在回来后还无数次噩梦中重聚的脸,如今再次见到,游至能仍然控制不住恐惧,往后跌坐在地。
“八尺女!”凄厉的惨叫,游至能在地上往后面蹭去,想要离卫生间更远一点,俨然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超能力这回事。
多少个晚上,每次在梦中见到八尺女,最后都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屠杀,而游至能做不出丝毫像样的反抗。
洗脸池里伸出无数白色细丝,将游至能从地上拖起,吊在空中。游至能不住的惨叫,那些细丝太过锋利,拖起过程中划开了数不清的伤口。
接着游至能就眼看着更多的细丝涌出,攀附在他身上,扒开伤口,不停的钻入他的身体。
随着那些细丝钻入,他感觉到的疼痛越来越少,心中的恐惧却是越来越多。
终于,恐惧到了顶点,游至能晕了过去。
“哈。”游至能从床上坐起来,不停的大喘气。
发觉自己又做噩梦了,想要从床上起来,去洗个脸清醒清醒。手臂撑着床,却一时虚弱的没撑住,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游至能发觉自己催眠自己保持冷静的能力一直没关,现在早就过度使用能力,虚弱的难以动弹。关了催眠能力后,游至能想起刚才看见的八尺女,在现实世界虽然也会做噩梦,但无非就是在梦里偶然瞥见一样八尺女。从没有像刚才一样如此清晰,完整。
外加既然催眠能力一直没关,为什么在梦中会如此恐惧。
难道八尺女甚至大过了这里的情绪控制能力?不对,是催眠能力抵挡不住八尺女带来的恐惧。
游至能暗暗后怕,八尺女强到了一个梦中的幻觉也能击碎自己的程度吗?
在昨晚和张俊瀚聊过以后,游至能还没想好是否要协助张俊瀚劫持城主的计划,毕竟他们的任务…
嗯?
游至能走到房间门口,发现房间门紧闭,自己被关在了房间里面。
完了。游至能意识到昨晚张俊瀚向他们解释完情况后,邀请他们加入行动是真心的,但这并不代表不会在他们加入前把他们俩囚禁起来。
这个世界的几次使用,游至能发现催眠能力并非万能的。
催眠并非强制的命令,而是用某个奇怪的逻辑说服了对方遵循催眠的话语行事。这个过程里只扭曲了被催眠者部分的意志,那些和催眠内容无关的部分还是会保持原样。
这就导致了会出现,被催眠者没有说谎言,但可能不会主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