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往里面走的时候,同时也认出了车里的人。
有几张脸我很熟悉,包括刘木格在内,都坐在车上,还有那几个在画室曾经见过的男孩,另外一些人,虽然我不如这几个熟悉,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来,也是在鬼教室里见过的四年三班的学生。
还真的是四年三班的那一班大巴啊。
我精神紧张起来,不敢多做动作,见两边一直都没有空座,我也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这时,我发现在车厢最后面的一排座位上,有个人在朝我招手。
其他的人都很沉默,就像是没看到我一样。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清醒的人吗?
由于光线的关系,我看不清那人是谁。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这就快要走到车尾了。
我发现那个朝我招手的人,就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那一排还有几个空位。
也是直到这时我才看出来,最后那一排的人是谁。
我走过去,轻轻坐在了座位上,那人就坐在我的左手边。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也同样看着她,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胡丽晴,你怎么回事?这大巴车又是怎么回事?”
“老师,你怎
么也来了?”胡丽晴也用极低的声音反问我。
胡丽晴一句老师,让我放下心来。我这个老师的身份,本来就是稀里糊涂得来的。胡丽晴依然称呼我为老师,说明她和我一样,也是从教学楼里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在这车里,起码她和我是一个阵营的。
我们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在这一排前面,和那些学生之间还隔着几排的空位置。我们俩压低了声音说话,也没有引来前面的人的注意。
我指着前面的人,问道:“这些人,都是你的同学?”
胡丽晴点点头:“我们都是四年三班的同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车上的,不过我看过了,他们的座位和那天出事的时候一样。我本来也是坐在前面的,但是我有点害怕,就来到最后一排了。老师,你说这车子会不会像那天一样,再开到水里去啊?”
我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胡丽晴的问题。
因为我自己也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按照这条路的走向,车子一定会经过平湖的。
事实上,这辆车上的很多人,都在那次坠湖事件中丧生了。
难道真的像胡丽晴所说的,车子
会再次坠入平湖,让车上的这些人再经历一次生死煎熬?
一切都太像了,大巴车,大巴车上的人,行车的路线……这一切都和出事那天太像了。
不同的是,那天出事的时候,天还没黑。而现在外面没有太阳,却是个黑天的环境。
但是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在没有影子的世界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白天。
对了,还有一点和那天不同。
不同之处,就是我。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看着前面的人头开始数数。
数来数去,算上我和胡丽晴,一共是三十九个人。
那天车上一共是三十六名学生,一名老师,再加上一个司机,应该是三十八个人。
而现在的车里,不多不少刚好多了一个我。
我倒是知道一种情况,就是人如果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横死,就会有一种自然的反应,因为鬼魂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所以依然会重复着死前的一些行为。
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在曾经的古战场附近。
在战场上的战斗中不幸遇难的战士,死后的魂魄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就会在一定的时间内保持着继续在战场上搏
杀,冲锋。虽然曾经的古战场经过岁月的变迁和演变,早已经不是战场的模样。有的甚至已经变成了其他用途的地方,但是在特定的时候,经常有人会目睹古战场上战旗飘舞,士兵们冲锋陷阵的那种惨烈的战斗场面,也会听到战场上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以及金铁交鸣等声响。
我怀疑我现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大巴车坠湖落水,车里大部分的人都遇难了。这绝对算是一种横死,也就是阳寿未尽,却因为某种灾祸意外丧生。死后,这些魂魄便聚集在一起,每天都乘车在这段路上重新走一回。
可能他们是在留恋阳世,可能他们是想让曾经发生过的事实重新改写,还有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死了的人不甘心,想让在那场灾祸中幸存的人,也一起走。
前两种可能都不打紧,因为时光不能倒流,即便是在鬼神世界里也是如此。即便这个过程重复一百次,相信也是一样的结局。
但是如果是后一种,性质可能就真的很严重了,和那鬼教室差不多,这是一辆不折不扣的鬼大巴。
这一车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