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帮我个忙。”
顾薏微抬眼:“干什么?”
江群指了指桌上的测速器:“把这个搬上讲台。”
金属构成的测速器主体长一米有余,上面还安了个等长的气垫导轨,绝不是顾薏能搬得动的。
她轻咳两下,奈何嗓子依然干痛,张口无声。
见她一动不动,江群牵起一丝笑:
“学妹,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顾薏听着,像吞了虫一般恶心。
她的心情完全表现在脸上,苍白病态,却极度嫌恶。
江群被她的表情刺激到,忽然站起来:
“怎么不识相点?”
顾薏没听到似的,径自走到桌边抬了抬测速器,然后对他摇头。
忍着嗓疼,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学长,我搬不动,就先走了。”
“想走?”江群伸手拦在她面前,“至少搬完再走。”
“我说了搬不动……”
“我可以帮你。”
江群把测速器扯到桌角边,眼神晦暗不明,“黄条在身,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份。”
顾薏捏紧拳头。
若是平日,就算是昨天,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囊。
但她今天实在难受,重感冒各种症状集中爆发,别说骂人了,她连起码的头脑清醒都维持不了。
江群握住测速器一头,示意顾薏扶住另一头。
他眼中凉意一闪而过。
损坏实验仪器,够她再攒一张黄条了。
顾薏咬咬唇,伸手抓住金属边框。
江群:“抬。”
测速器悬空不足两秒,顾薏松开手,仪器又落回桌面,毫发无损。
“我抬不动。”
江群声色发狠,神情渐显狂躁:“让你抬你就抬。”
顾薏眯起眼,倨傲道:“咳……你算哪根葱?”
说完,她弯腰拾起书包,对江群的恼火视若无睹。
“砰”的一声重响,尖锐刺耳的金属散落声紧随其后。
顾薏往后跌坐到地上,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沉重的测速器撞上她小腿,隔着秋日长裤,残忍地一路划到脚背。
刺痛感随之袭来,真切地引人颤栗。
顾薏咬紧下唇,嘴里溢出一丝腥甜。
直到这时,她才产生一丝惊惧。
“我算哪根葱?你又是什么东西?”
江群眼里冒火,抓起桌上的零件就往地上砸,全然不复往日模样。
零件噼里啪啦砸在她身边,顾薏缩起腿,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嗓子完全坏掉了,只能发出间断的音节。
完了,她就算死在这里,也……
“你干什么!”
实验室前门陡然大开,亮光中冲进来一个人,个头很高,容貌……看不太清。
顾薏憋了许久的眼泪就么涌了出来。
是他啊。
她家白鱼王子来救她了。
池屿闯进实验室的一刻,看到眼前场景,心都要被捏碎了。
他白着一张脸,眼神淬了毒般,上来就往江群脸上招呼了一拳。
极狠的一下,几乎把江群整个撂倒。
江群擦擦嘴角站起来,迅速予以还击。
看他要打池屿,顾薏吓傻了。
“别……你别打他!”
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顾薏急得扶墙站起来。
两个男生,一个狂躁病发,一个怒火攻心,哪是她能叫住的。
池屿身高和体能占优,三两下把人摁到地上,当头抡了几拳。这样他还嫌不够,又不挑准头地狠踹几脚,这才松开手。
江群自知打不过,倒是被揍得清醒一点。
他边喘粗气边骂:“操,你蓄意毁坏公物,等着被罚死吧。”
放狗屁。顾薏气炸了,明明是他把仪器推下来砸我,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池屿听了,气极反笑:
“是,就是我干的。”
说完,他一脚把散架的气垫导轨踢到江群身上,正中他膝盖。
江群腿一软,抱膝侧摔在地,总算不说话了。
池屿喘匀了气,情绪平复一二,低声问顾薏:
“还能走吗?”
顾薏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笑起来。
池屿面露担忧:“嗯?”
小姑娘一张脸惨兮兮,又哭又笑。
她指了指喉咙,告诉他她说不出话。
医务室就在实验楼底下不远,池屿顾不及避嫌,直接弯腰把顾薏背了起来。
顾薏眼泪流得更欢,几下就打湿他后颈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