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底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
十四从门口的位置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他那白皙秀气的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造型狰狞的半米长短刀,锋利的刀刃上还闪烁着幽幽寒光。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满足你四百年来最后的一个愿望好了。”
十四在我的面前站定,短刀高举过头顶,朝着我漏出了友好的笑容,然后如电般挥下。
锐器刺破皮革般的声音响起,我却没感受任何多余的痛苦。
“为什么,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欺师灭祖?”
狰狞短刀这会儿居然插进了十三的胸口,即便我已经没了多少生气,依然感受了一股强烈的震撼。
十三痛苦的捂着胸口,眼神里更是写满了不敢置信。
“是啊,为什么呢,因为院子里那个每天浇花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你居然敢用她的灵魂满足你长生的私欲,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哈哈哈”
现在的十四哪还有刚才孩子般的心性,完全变成了为复仇而生的恶魔。
在他猖狂的笑声中,我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完全成了一片空白。
不知过
去了多久,感觉中好像这种状态持续了几万个光年,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就多了一个微弱的光点,比蜡烛的光亮还要微弱,仿佛谁轻轻一口气就能将之给吹灭。
我忽然意识到那个光点便是自己的生命,虽然连身体都感觉不到,我却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希望。
接下来的无尽岁月里,我的意识便守着那点微光在附近徘徊。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更没有记忆。
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本能的守着这抹微光随着它慢慢成长。
没错,虽然很缓慢,但那点亮光的确在成长。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亮光已经变成了拳头大小,而我的意识里也开始有了记忆。
仿佛是几幅拼凑起来的画面,里面的内容是一个并不魁梧的青年手把手在教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用刻刀在对着木头琢磨。
我想起来了,那个青年就是我的老爸张青山,而他怀里的那个孩子就是小时后的我本人。
记忆像是一根不知道尽头的长线,抓着一头,其余的部分便会一衣带水的被牵引出来。
直到最后我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也想起了我为什么
会出现在这里。
我,张修,因为救助红尘中的两个可怜人得罪了传说中的邪派势力尸阴宗,引来了对方的报复,最终用了秘法力竭而亡。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去黄泉地府报道,恐怕是刘青末的七星续命术起了作用。
而我也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当这团光长到脑袋大小的时候,也就是我张修重返阳世的时间。
人死的时候都会一个回忆前生的过程,从呱呱坠地到命归黄泉的每一段记忆都可以在脑海里重放一遍。
这算是上天对苦难了一生的人唯一的恩赐。
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得到三岁之前的回忆,也没有见到渴望了一辈子想见的那个人,那个女人?
从小我的父亲就告诉我生我的女人因为难产死了,他那个年代还没有兴起照相之类的科技,所以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清楚。
在这无尽的空虚中我第一次对那个男人的话产生了怀疑,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惧。
明明有了记忆,我还是搞不清自己是谁。
在疑惑与恐惧中,那团亮光终于长到了脑袋般大小,无尽的黑暗也随之被完全驱散。
我的意识也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再睁开眼
,我已经躺在了佛牌店卧室里的床上,周围是熟悉的环境,还有一张熟悉的人脸。
“修子,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完蛋,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刘青末脸上写满了得意,拉着我的胳膊就将我从床上给拖了起来。
我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被他这么一搞,忍不住痛呼出声。
下意识的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小狐狸的身影。
“小狐狸和司寇梓呢,她俩没事了吧?”
“你的免费清洁工出去玩了,司寇梓被她家的老家伙关在了家里,她俩都没事,不过你身旁的这家伙有点惨。”
刘青末朝着我身后努了努嘴,顺着他的视线我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全身缠满了白布的陌生身影。
“这这人谁啊?”
“你的救命恩人,秦昊以。”
我的眼睛瞬间瞪的浑圆,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陌生人缠着白布的脑袋才从露出来的五官里找到熟悉的感觉。
“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青末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