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修,常山人。
现在人们提起常山,只会想起常山赵子龙,而旧时出名的四样东西:皮影、泥塑、剪纸、木牌雕刻被人忘得干干净净。
我们张家,是世代的木牌雕刻师父。
常山熟知我们家族的老人,都敬称一句“佛牌张”。
没错,就是佛牌,许多人只知道泰国佛牌,却殊不知在《鲁班书》这本木匠奇书中,早已经是有了关于一种本土佛牌——鲁班佛牌的记载。
要是从头记叙这种本土的佛牌文化,难免冗杂,可要说起我开始接触这门手艺,却是有迹可循。
事情还要从那个秋天说起。
那天,是我发小乔春硕刑满释放的日子,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我。
乔春硕从小就不是一个老实人,成天惹是生非,好讲江湖义气,入狱的原因也是跟着一帮所谓的大哥去打架,结果把人家的脾给打裂了。
大哥当时就把他卖了,说他是主谋,就这么的,他入狱五年。
刚进门我就看到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天气转凉也露着自己的过肩龙纹身,看来五年的牢狱生活也没把他改造成什么样。
他往我桌子上放了张照片:“这佛牌,你这有吧。”
我瞄了一
眼,这佛牌上面刻着的是一只干枯的手,紧紧的抓着一枚巨大的铜钱。
这个我认识,是《鲁班书》中记载的鲁班佛牌——恶鬼抓财。
我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说你看我这店里,都是佛像灵物的雕刻,哪有这种奇怪的佛牌。
我父亲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打鲁班佛牌的主意,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要不然死都没地方去埋。
他死的的确很惨,四十多岁就生了怪病,浑身起了脓包,一碰就烂,浑身散发着腐臭味道,医院都没办法救治,一直到入殓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我谨遵父亲的嘱托,用全部的遗产盘下了这一个小店,专门进口泰国佛牌来卖,做了一个牌商。
近些年信这个越来越多,我倒也是饿不着。
“少跟我来这套!”乔春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牌子就是你爸当时给我爸的!”
提到这件事我浑身打了个哆嗦,瞬间想起了往事。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乔春硕的老爹也不是什么好种,平生就喜欢一件事——赌。
那时候我父亲还没有绝了这鲁班佛牌的生意,他老爹便是逼着我父亲做了这恶鬼抓财给他提升赌运。
恶鬼抓财是
鲁班佛牌中的阴牌,一般人根本戴不起来,他老爹戴着恶鬼抓财,用一个通宵就赢了近五百万,第二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暴毙在了赌场,那钱也就没带出来。
据说死的时候特别的悲惨,身上出现了许多青色鬼爪印,就像是空气中有无数双手在不停地抽打他一样,老乔是活活痛死的。
每每酒醉,父亲便是有些懊悔的说道,他这一辈子都迈不过老乔这道坎,感觉就是他杀了老乔一样。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做过鲁班佛牌。
“你都说了给你爸了,我这哪里还有。”从回忆中出来,我心头一紧。
“佛牌张的传人,再做一个不就好了。”乔春硕表现的很无所谓,“我给你三万块的报酬。”
“你给我三十万我也不干!”一听这个我就急了,“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命呢!你知道动了这门手艺,我就会犯缺一门,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
这话是我父亲和我说的,他说《鲁班书》又叫《缺一门》,只要动了就会犯鳏、寡、孤、独、残其中一项,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死了,就是他犯了鳏这一项。
“就你这穷酸样,我看现在过得也不怎么地。”乔春硕嘲讽了
一句,“是不是嫌钱不够,我再给你加三万!这总行了吧!”
“我说了,你给我三十万也不干,有那个钱,你去给钱婶治病吧。”我冷冷的回答道。
钱婶是乔春硕的母亲,前些年患了肾病,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想着花钱让我做恶鬼抓财的事情。
“我踏马的用你管?”受了我的嘲讽,暴脾气的乔春硕瞬间炸了,开始砸我的店。
我跟他扭打在了一起,打到最后他开始放狠话:
“行,张修,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小时候谁特么的打架就往我身后躲的,你不做是吧,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的做的!”
“你弄死我,我也不做!”我摸着脸上的伤口,也是下了死话。
乔春硕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了,而我看着遍地狼藉的店,一阵苦笑。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店被泼油漆,写大字,时不时的还有几个混混过来打砸。
我知道,这都是乔春硕搞的鬼。
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不愿意动那鲁班佛牌,被他这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