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那个小木槌,在手里掂了掂,这是个好东西,尤其在这样的地方,甚至比一把冲锋枪都管用。小木槌肯定是很老的物件了,表面被磨的油光发亮。多吉说,这根小木槌是柳木做的,他很久以前和一个独自漂流到藏区的老汉人用东西换过来,自己又加工了一下。
小木槌不到一尺长,槌尖那里刻着一张很奇怪的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多吉说那东西叫虎吞,在藏区一些地方,虎吞被传闻是专吃恶鬼和魂魄的东西,相当凶悍,跟汉族传说里驱鬼的钟馗一个性质。
“你觉得哪里不对,直接打,不用客气。”多吉对我讲,这根小木槌没有什么特殊的使用方法,谁拿着都能上手,当然,拿在我手上肯定没有在多吉手上威力大,只不过总比两手空空的强。
我们休息好了,就在琢磨是不是直接穿过第一层低矮的船舱,到第二层去。赵英俊在第一层被很多血纹陶弄毛了之后,就一直怀疑,他觉得这艘船好像一个巨大的法器,在那些血纹陶所在的船舱壁上,有一些看不出字义的古朝鲜文,虽然他不懂这些文字的意思,不过认为那都是些类似符文的东西。
“走吧,下去看看,反正既然遇见了,肯定不能错过。”赵英俊翻腾了一下,把照相机拿给我,道:“把能拍下来的全部拍下,这里的东西如果带不走,至少要把信息带回去。”
赵英俊做好准备,也没太多犹豫,第一个从塌掉的舱口跑了下去,多吉跟在后面,把我留在最后。这一次有了充分的准备,赵英俊下去之后就发狂一样的东打西打,第一层不是我们探索的目标,直接忽略了,一路冲着就朝一到二的舱口
跑。
舱门被水泡的变形,堵在那里,不过都糟了,赵英俊两脚踹开,先在那里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没有什么味道,只有水腥气。手电照不到那么远,这一层就比上一层少了很多戾气,暂时察觉不到什么,赵英俊皱着眉头,最终还是从舱门走了下去。
一走下去之后,第二层船舱的情景就出乎我们的意料,赵英俊猜测着是艘船棺,但联系实际情况,又觉得似是而非。第二层船舱下面就是底舱,用来放压仓石的,最主要的东西应该都集中在第二层。但是我们顺舱门下去之后,入眼就空荡荡的,没有看到棺椁,也没有看到什么陪葬。只在光线晃动中,发现了两个像石狮子一样的石像。
两尊石像一前一后,大概就在船头和船尾的位置上,那是种很奇怪的石像,应该是种神兽,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
船舱的地面上铺着很多东西,一脚踩上去就陷一个坑,好像一大片被水泡糟的棉絮。赵英俊蹲下来分辨了半天,那好像都是树叶子,一种阔叶植物的叶片,不过被泡的只剩下叶脉,如同一堆发黑的柏叶。我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就拿着相机把石像还有地面的那些东西都给拍了下来。
“就这些东西?”赵英俊站在原地左右照了照,第二层船舱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的多,不过随着他目光的移动,很快就停到了头顶,用手电的光线照着,道:“那是什么?”
我们都朝着上边看过去,因为光线不好,再加上整个船舱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泡的发黑,隐没在黑暗中,很难辨别。看了一下,我发现在头顶上吊着两排东西,每间隔一米好像有一个,一左一右的对称着,猛然看上
去像是灯笼,再看看,又像是悬挂着的椰子,反正看不清楚。
“你们小心点,我想办法弄一个下来看看。”赵英俊把我的潜水灯拿过去戴在头上,然后搓搓手,在想办法。
这时候,我就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还带着些许的风声,紧跟着,左边的肩膀被重重砸了一下,生疼。而且肩膀被砸到的同时,我耳边听到铛的一声,就好像一个生锈的空铁皮罐头盒响了一下。
声音可能是砸到我肩膀上的东西传出来的,就响在耳边,随着这声并不大而且闷闷的声音,我的脑袋嗡的就晃开了,仿佛大脑在颅腔里飞快的转圈,要甩脱出来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缓冲的机会,当时就恍惚一片。
我感觉眼前猛然亮了一下,看到很多火光,很多人,这些场景来回的晃动,就好像人在极度眩晕时所看到的景物一样。我觉得自己忽然回到了那道进入积水区的坡面边缘,不远处的很多人就在积水中把一艘船慢慢划到水面的中央,等这一切做完之后,可能船被凿沉了,一点点的沉没于水中。
但这并非结束,很多人在船沉没的同时就跳进水里,潜游下去,可能是水底提前就被凿出了一个凹坑,用来安放沉船,他们要下去固定沉船。
坡面的尽头,站着几个人,他们的衣着装束很奇怪,就好像很多年前朝鲜半岛上的原住民的衣着。其中几个在低声的交头接耳,只有一个人,漠然无声,负手站在原地,冷冷注视着不远处忙碌的人群。
那一瞬间,我在恍惚中仿佛看到,这个人是李富生?穿着奇怪装束的李富生?
毫无疑问,他身边的那些人,甚至包括在不远处作业的人,可能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