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昭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开始自我催眠,这世间的浊气已经都被他排出体外了,他是一个君子,有品格有腔调。
如此一下,他的情绪稳定下来,问道:“萧亦如,你且说说,这对我怎么不是污蔑了?我究竟哪里不专业?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萧亦如噗呲一笑,“呵,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王白昭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是他田兴要嫁女,是他女儿田禹青对我弟弟纠缠不休,并不是我们上赶着要攀和他家结交。因为他家门第太低,与我们萧家不是同一个阶层的,田兴说亲之事,都没来得及递到我父母跟前,就被我这个当姐姐的拒绝了。”萧亦如不紧不慢地说。
王白昭点点头,田兴虽说是一矿之主,底蕴还是浅。历史悠久、声名赫赫的萧家,他田家还是高攀不上的。
“如果今天死的人是我,你怀疑田兴因被拒而恼羞成怒杀了我,或许还能说得过去。”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王白昭,继续道:“又或者,若是田家权势滔天,压得我家喘不过气来,非要我家将弟弟送过去。那我们奋起反抗,怒极杀了田兴,那也算合乎逻辑。”
王白昭有点冒冷汗,确实如此。
“但事实却是截然相反,田家不过是出身平民,纵然田兴因为修为不俗获得尊重,到底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于我钟鸣鼎食之萧家相比,终是烛火之于日月了。若王白昭大人推论的基础是萧家会屈从于田家,是我以愤而杀人,那真真是无稽,简直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了。”萧亦如侃侃而谈道。
其实王白昭也不是不知道,他有时候话太密,都是随口而就,完全经不起推敲的。
但他就是抛个话头想看对方的反应而已。
一般心虚的都会露出痕迹,王白昭这招对付疑犯向来无往不利,没想到在这个小丫头片子这把头撞得铁青。
萧亦如目光斜斜瞥过,王白昭仿佛被无形的剑气锁定,噎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冷哼一声,音调忽然上扬,“王白昭,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田禹青,那个粗野无状、自以为是的女人,她见求嫁我弟弟无望,心生毒计。
田兴正当壮年,唯一的后代田禹青是个女孩,他发妻死得早,再续弦生养几个男娃也是理所当然,那么可以预想得到,日后田氏灵矿,可就和她田禹青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于是她设计,先是杀父夺灵石矿,欲图将灵石矿据为己有;再嫁祸给我,试图将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此一来,灵石矿在她手中,她还能借此机会去陈氏保险骗得一笔巨额赔偿,整个灵石矿由一变二翻一倍。”
一旁的陈无踪瞪大了眼睛,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按这个方向查。
萧亦如继续说,“而我,则会被诬陷为杀人夺宝的凶手,被判杀头之刑。
作为萧家最有前途的新星,一旦陨落,家族运势将自此跌入谷底。
而田禹青,她便可趁机摘取胜利的果实,再强行纳我弟弟入门。
届时,灵石矿翻倍到手,美男在怀,她真可谓是一本万利,这计策不服不行。”
萧亦如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轰击在王白昭的心头,他被她自信且貌似逻辑严密的推理说得一愣一愣的,急忙反问道:“你……你有什么证据?”
萧亦如混不吝地说:“这我哪有啊,这是大人你们的工作啊,你自己去查啊,我要是给你找来证据,怎么的王大人你们的俸禄能分我?
我只是说了个更合理的可能,比你刚刚怀疑我的荒谬猜测要合理多了吧。什么都要我来干,干脆你首席主理人的位置也让给我算了。”
王白昭眉头紧锁,不解地摇头,“这怎么合理了?难道田禹青真会为了灵石和男人,狠心将自己亲生父亲置于死地?”
萧亦如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其中的缘由,我便不得而知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亲情和道义又算得了什么呢。
又或者,田兴本就身负重伤,又或者疾病缠身,就要撒手人寰。
命不久矣的他或许想着,用自己的这条命,为女儿铺就一条更宽更远的道路。这都是非常合理的推测。
这一切的真相,都需得你自己去深入调查。你不去验尸,反而来找我,这便足以说明,你所谓的名声,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她上下打量了王白昭一番,发出不屑的啧啧声,仿佛在看一个笑话,“怪不得被贬到南涯,是不是因为不学无术暴露了?”萧亦如继续挑衅。
王白昭再看不出来萧亦如故意挑衅就是个傻子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不管她挑衅的目的是什么,今日,他就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他王白昭,并非任人欺凌的病猫!
他猛地冲向萧亦如,准备拔出手中的刀,将这个贱女人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