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梁满满回去,陈清源到家已经很晚了。他在医院附近兰苑小区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和福田五区梁满满的家,一南一北,完全是两个方向。他真是脑抽了才会送那姑娘回家。
经过这么一折腾,真的已经半夜了。刚下手术,又累又饿,却毫无睡意。意识格外清明。
这个点,许多店已经打烊了,叫外卖已经不现实了。他走进厨房,打算给自己下碗面填下肚子。
将锅子注满水,拧了燃气灶的开关。蓝色的小火苗迅速喷涌而出,晃悠悠,震颤着,不断的舔舐着锅底。
他站在灶台旁,冷不丁想起不久前那姑娘的话——
下面给他吃。
不禁哑然失笑。
他还真的下面给自己吃了。
面煮好,默默吃完,夜色更深了。
屋子里寂静无声,空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环视一圈,愈发觉得冷清。
如今他是越来越不喜欢回这个家了,太过空洞冷清,了无生气。就像是一间在荒野里沉寂许久的小屋,即便有几缕渺茫的灯火摇曳,却依然只是腐蚀掉的躯壳,空荡荡的,风一吹,尽剩下回音。
说实话,他倒是宁愿待在医院。最起码医院还热闹很多!
其实这个房子本该不是这样子的呀!会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会有欢声笑语,会有他所期待的最平凡的,最温馨的生活。
那人离开也不过数个月而已,他却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人独处了很久。
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其实不然。
夜深人静的时候,胸腔里这股压抑沉闷,令人窒息的感觉,却清晰而又深刻地提醒着他,他害怕独处,畏惧孤独。
许多人不愿面对自己的本心,可生活往往并不会如你所愿。
洗完澡,下意识地往床头柜去摸安眠药。却发现,药瓶已经空了。
他这才意识到今天忙了一整天,居然忘记找师姐配药了。
不过他这段时间的用量的确有些大了。
这东西就跟毒/品一样,容易上瘾,他如今已经有些药物依赖了。
可是能怎么办?
医院的工作强度大,他神经衰弱,失眠频繁,若不吃安眠药,根本无法安睡。
失眠带来的连锁反应太过恐怖,他是医生,手握手术刀,一点也不敢松懈。
没了安眠药,他只好喝酒。
几杯红酒下肚,微微有了醉意。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一声脆响,提示他有新信息进来。
他点开微信界面,一行黑体字安静地躺在那里。
「清源,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你一声,不要等我了。」
这算是正式提分手了。两人相识近十年,在一起三年,对峙大半年,分开数个月,如今总算是正式分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对彼此都好。省得各自神伤。
这段感情早就进了死胡同,而他们却一直在胡同里四处乱窜,试图找寻出口。却没想到,他们其实永远也走不出去,因为它压根儿就没有出口。
如今分开,胡同破开,他们俩都解放了。
客厅没有开灯,周围黑黢黢一片,手机的那点微光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安静地看着这行字,觉得眼睛生疼,握住手机,缓慢地敲下字。
【好。】
就这样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梁满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比平时早了近一个小时。怕自己睡过头,她昨晚还特地调了三个闹铃。
洗漱好出门,她还特意跑到小区附近最火爆的一家早餐店和膳堂买了一大袋早餐。灌汤包、玉米馒头、鲜豆浆、油条、黑米粥、黄金蟹饺……每样都拿了一份。这么多选择,总有一样帅医生会喜欢吧?
没错,咱们满满姑娘又要跑去撩帅医生了!
一大早就跑去医院,看望好闺蜜自然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去泡帅医生才是最终目的。
昨天晚上陈清源送她回家,她恬不知耻地问人家要不要进去坐坐。其实也没指望他真的会进家里坐坐,不过就是想撩撩他,想看看他的反应。原本以为他会冷声拒绝。可事实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
他当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脸上流露出浓浓的鄙视。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发动车子离开了。留下一大截汽车尾气喷了她一脸。
她那个气啊!烦躁地扯了一把自己闷青色的短发。没曾想用力过猛,直接扯下一小撮头发丝,顿时疼地龇牙咧嘴。那感觉还真是酸爽无比呀!
她本来就头发少,平时还老掉发。现在可好,她自己还扯了一小撮下来。她想想都好心疼自己!
陈清源越是这么冷漠,就越是激起了她的征服欲。不就是个男人嘛,想她梁满满不说倾国倾城,好歹也是肤白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