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教授席上的斯内普收回了视线，转身消失在教授通道里。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觉得——他们的魔药教授的坏脾气有复辟的趋势。
自从去年学期末那件震惊全校的“追逐”事件后，再开学的魔药教学脾气显然好了不止一个度，然而这样的好日子还没有持续一个月，魔药教授就坚持不下去了。
——斯内普最近很郁闷，既郁闷，又恼火。
不知道他借出去的那本书有什么魔力，姜灵沐直接一去不返，连着两个多星期都没有再到地窖办公室来。
她现在在功课上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吗？
斯内普每天坐在光线明亮的办公室，看着办公桌对面、办公室门旁边的那张空荡荡的桌子，一天比一天烦躁。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另一件事——
在四年级的魔药课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那节，隆巴顿突然变得灵光起来，他短暂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或许是姜做了什么。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了姜灵沐的身上，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熬制魔药，他甚至都不用到旁边看，就知道她这节课肯定能拿到一个“o”。
在姜灵沐发现他之前，斯内普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坐满了斯莱特林的另外半边教室。
然后他眯起了眼睛——他的好学生，他唯一好友的儿子，德拉科正在发呆。
德拉科面前的坩埚快要沸腾过头了，他皱起眉头，刚想开口提醒，就发现德拉科的视线有点不对劲。
斯内普顺着马尔福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正在认认真真低头切雏菊根的姜灵沐。
那些乱糟糟的干燥根系在她手里格外听话，几刀下去就变成了细细的碎末。
姜灵沐把碎末加入一只玻璃瓶，倒入蓖麻油，充分搅拌之后，她举起瓶子对着吊灯的光线轻轻摇晃检查。
光线穿过半透明的溶液，落在她的眉眼上。
斯内普：……
斯内普：！！！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马尔福的视线。
马尔福打了个激灵，刚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斯内普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
“教，教授？”
斯内普低头看了眼他的坩埚，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灰黄色的，德拉科，告诉我，药剂在制作过程中沸腾时应该是什么颜色？”
这节课结束之后，马尔福喜提禁闭。
马尔福没有任何反驳地接受了惩罚，他从来没有在斯内普的课上犯这么严重的错误，但他不是很认可禁闭的时间。
两个学院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马尔福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他走到讲台面前，仰头看着斯内普。
“教授，十分抱歉，”他说，“我周末还要去……去兼职。”
斯内普挑了挑眉，音调轻飘飘的。
“很好，德拉科，正好，我也不是很想关你的禁闭。”
马尔福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成型，就被斯内普接下来的话打了回去。
“我想，我应该直接写信告诉卢修斯你最近在学校的表现，他会给你更中肯的建议。”
马尔福：……
“……对不起，教授。”
那个周日，马尔福在地窖办公室杀了一整天的长角蟾蜍。
斯内普觉得自己赢了，但又好像没赢。
他不动声色地和斯普劳特教授在城堡的走廊中偶遇，说起姜灵沐的种植场，斯普劳特教授赞不绝口，强烈推荐斯内普抽空也去参观一下。
斯内普只好更直白一些——他问起了自己学院两个学生兼职时的表现。
斯普劳特教授：“哦，西弗勒斯，他们表现得非常好，听说马尔福上周还拿到了一点儿奖金，他工作非常认真负责。”
“看到这么多学生想在以后从事草药学相关的职业，我真是太高兴了……”
直到今天，斯内普已经想不起那天斯普劳特教授话语里的细节了，但却清楚地记得马尔福从姜灵沐的手里拿到了奖金。
他不是去打探消息的吗？
斯内普走进门厅，踏上通往地下教室的楼梯，早餐结束后、姜灵沐对马尔福露出的那个笑容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
他只觉得心里像是积压了什么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东西，莫名的烦躁堆积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想——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去见姜灵沐的正当理由。
直到夜色降临，距离晚饭结束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那扇始终没有动静的厚重的栎木门。
挂钟响了——九点。
斯内普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顺手从衣架上取下斗篷，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