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郊区的位置,我带陈秋雁找了一家挺偏的小宾馆。
由于我们这一路都是跑着过去的,再加上天色很黑,途经的道路都不是什么正经路子,全是乌七八糟的小巷,所以被人跟上来的可能性很小。
可以说我们现在处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上,只要明天及时动身,离开成都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只不过
“怎么感觉有点危险呢。”
我嘀咕着,坐在靠着窗户的这张破椅子上,脸上毫无倦意,看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感。
这个曾经让我无比熟悉的城市,此时已经渐渐的变得陌生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家不在这里的缘故,总感觉这一方土地失去了归属感
爩鼠就趴在桌上,侧着头像是睡着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呼吸很是平稳,可以看出来它现在的状态很放松。
累了一天了,也是该休息了。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打算回去睡觉。
但还没起身我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宾馆的规模很小,跟黑牌的小旅馆差不多,貌似只有十个房间。
我们来之前,其他九个房间就满员了,只剩下这一个,陈秋雁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我虽然开一个房间不是什么大事,但总感觉不得劲啊。
特别是老板那种“我懂的”眼神,更是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了。
回头一看,陈秋雁背对着我,穿着一件很单薄的衬衫,早已沉沉睡去。
那
件男式衬衫还是我的。
今天经历的事太多,原先我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沾满了污泥跟血迹,要不是天黑灯暗,老板来收钱的时候没看清楚,我们非得让他报警抓了不可。
也正因为如此,陈秋雁这个特别爱干净的姑娘,硬是把所有脏了的衣服都洗了晾在边上,之后才去睡觉。
我上半身都是裸着的,实在是没衣服换了,唯一的一件,就在陈秋雁的身上。
“要是我现在躺过去睡觉那是不是有点太禽兽了”我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脸上满是矛盾:“但是不过去睡呢,又有点太做作了,我本来就什么都不干,又不是干坏事,心虚个屁啊”
在这时候,陈秋雁不知道是睡熟了要翻身,还是觉得这里的床太硬,硌着难受,忽然翻过身来,面朝我这边侧卧。
我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爩鼠,这畜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你看个屁。”我低声骂道:“赶紧睡觉去!”
爩鼠吱的叫了一声,似乎是有点不乐意,还吧唧了几下嘴,转过头睡了过去。
我站在床边,深呼吸了几下,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面容肃穆的躺了下来,跟陈秋雁之间拉开了十公分的距离。
床太小,要是再大点,我估计能拉二十公分出来。
忽然,陈秋雁嘟囔了两声,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似乎是在说梦话,一边嘟
囔着,她一边往我这里靠着。
很快,我们的姿势就变成我平躺着,她侧卧着,睡在我的胸前。
在那时候,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平静。
没有那么多的,也没有那么复杂。
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带着一个有家可归却又不想回家的人,安安静静的歇着罢了。
陈秋雁的呼吸很平稳,呼出来的气,碰触到我的胸前,还带着一丝温热。
我睁着眼睛,如同发呆一般看着天花板,很奇怪的感觉,我居然没那么紧张了。
说句不靠谱的陈秋雁跟我睡在一起,竟然给了我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不尴尬,不突兀,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砰,砰。”
听见这阵突兀袭来的敲门声,陈秋雁猛地睁开眼,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多想,我就拽着她胳膊,将其拉了回来。
“安生歇着。”
我说着,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
在开门前我就做足了迎敌的准备,右手背在身后,紧握着一根棺材钉。
但当我开门一看,顿时就傻眼了。
“怎么是你?”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来客,感觉脑子都有点乱了。
他看看我,又侧过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打扰你了?”他问。
我摇摇头,说,没。
“我不方便进去吧?”他干笑道,表情很是尴尬。
我嗯了一声,回头给陈秋雁说了声“我下楼跟朋友聊聊”,之后就把门关上,随手递了支烟给他。
“去楼道里聊吧,那里没人。”他接过烟,
自顾自的点上,没等我说话,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