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血落在路遥玄色的衣衫上,只留下浅浅的几滩印迹。他冷眼看着兀鹫,玄铁剑斜指那人。
一时间,齐军喝彩声一浪高一浪。
小苏没有作声,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并不是因为路遥一招制胜,而是因路遥此刻桀骜的神色。
果然,兀鹫受不了,也不救先前那人,口中嗷嗷叫着拍马挥刀而来。
路遥冷眼看着,心中默默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只听马儿一声嘶鸣,路遥陡然调整马首避过那裹挟着风的一刀。
兀鹫想调整方向已经晚了,由着坐骑驮着他贴着路遥身畔而过。
擦身之即,他只觉眼前一花,玄铁剑劈面而来,本能的低下身子横刀护住要害。
刀与剑猛烈的撞击到一起,又陡得分开,众人只觉耳膜震嗡嗡作响,那两人已然变幻了招式。
兀鹫出刀,看似毫无章法,全凭一身蛮力,却是刀刀制命。
路遥的玄铁剑在长度上略显吃亏,却胜在他运剑如飞,剑式变幻莫测。
一时间,倒是难分胜负。
“拿弓夹!”小苏低喝道。
亲兵送上银弓箭壶,小苏接过弓,一双美眸死死地咬住兀鹫。
她在等。
只要兀鹫露出破绽,她就一箭射杀他,她有这个自信。
路遥知兀鹫力大,并不与其硬碰,或伏于马背,或隐于马腹,皆是在眨眼之间变换动作。
兀鹫刀刀落空,气得嗷嗷乱叫。
想到小苏肩伤未愈,又要出战,以路遥之心,恨不得一剑了结兀鹫。
那日,他从兀鹫手中救下小苏的同时刺出一剑,然而兀鹫的铠甲之内又穿软甲,那一剑并未伤他分毫。今日,想来不能刺中要害,依是伤不了他。
路遥连连避过三刀,兀鹫大怒,瞪着一双铜铃眼:“齐鼠可恶!”
路遥也不言语,冷眼盯着兀鹫,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兀鹫今日必死,是为小苏,亦是为了大齐!
兀鹫见路遥始终冷着一张脸,认为路遥不将他放于眼中,早已火冒三丈。
他怒急,一刀砍向马首。
这一刀若再砍向路遥,路遥仍旧自信能避过。可兀鹫砍向马首,马儿自然不能如他一样灵活躲避——若他此时跃马而下,想伤兀鹫就难上加难!
眼看着钢刀带着腥风而来,路遥猛扯着手中的缰绳,那马嘶叫着扭转头部。在那刀落下之即,路遥翻身立于马背,点足纵身,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刺向兀鹫面门。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无法确定这一剑是否正好刺中兀鹫的眼球,但他已无选择。
兀鹫那一刀贴着战马脖子砍了下去,顿时血浆四溅。战马嘶鸣着重重摔了下去,扬起一阵尘土。
兀鹫果然好反应,他的刀砍上马脖之时,见路遥飞跃而起,剑尖只指他的面门,撒手丢了刀,翻身从马上滚了下去,如石碾似的一路滚向南蛮阵前。
两名南蛮将领见状,拍马迎上。只见一将飞身下马,兀鹫就地起身,跃上那马。
这一连串的动作眨眼完成,小苏手握银弓,竟未寻到半点破绽。
路遥眼睁睁地看着兀鹫贴着马首奔向阵中,心中十分懊恼。
没想兀鹫一入阵中,立刻调转马首,怒斥道:“齐贼鼠辈……”
那个“辈”字尚出口,一支银箭直中兀鹫的头颅,他直挺挺地往倒去。
“兀鹫已死!兀鹫已死!”
李治吆喝着向南蛮前冲去,其身后,齐军轻骑纷涌而上。
与此同时,南蛮军见兀鹫中箭而倒,两名亲兵将他缚于马背,随即护着那马往南逃去……
主将中箭生死未讣,南蛮军心溃散,自然不值一敌。李治、卫忠、徐飞三面夹击,齐军铺天盖地的漫卷南蛮军。未出一个时辰,兀鹫那一万骑兵纷纷倒于血泊之中。
隘口之处,强弩手窥得兀鹫兵败,转身齐齐射杀隘口之外的南蛮军。一千二百名强弩,弩无虚发,逼得南蛮连连后退。
城墙之上,元贞早已心中火焚,见兀鹫落马,大开城门。
小苏、元贞,两处汇作一处,一鼓作气,直追了二十里,方鸣金收兵……
此一役,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