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面摆好饭桌,几味冒着热气的小菜端上桌。
刚一进去,祠堂屋顶上又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又开始下雨了。
麻食换了一套说辞,道:“萧兄弟,你帮我追回七色蛊,成全了扁郎与郭小姐这段姻缘,是我青崖峒的大恩人,请坐下来喝一杯酒。”
我大方地走过去,坐在长板凳上。
麻食又把陈俊风和郭泥请到桌子上坐着。
陈俊风说:“郭泥,吃饭的时候不要乱说话。”
郭泥咬着嘴唇,低下头,又悄悄地抬头,瞟了我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
麻扁郎并没有上桌,而是站在麻食身后,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落在郭泥身上。
麻食倒了半碗米酒,道:“萧兄弟,你是如何追到七色蛊,能不能跟老夫讲一讲呢?这杯
酒我敬你。”话声刚落,便把碗推到我跟前。
我心中明镜式的,这半碗米酒里,绝对动了手脚,这回不是五色蛊,应该换成其他蛊虫。
我笑了一声,把筷子交错放着,端着酒碗,摇头说:“麻族长,你何必又浪费一只蛊虫呢?这蛊虫到了肚子里,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的。”
我咕地一口,直接把半碗米酒喝了下去,酒香散开,随即就有一股隐隐刺痛的感觉散开。不过这些都可以忍受。
麻食面不改色,说:“我听不懂萧兄弟说什么。这酒是我全心全意敬你的,怎么会下蛊虫呢?”
陈俊风也道:“我也想知道,你是如何寻到七色蛊的。”
我看了一眼陈俊风,道:“七色蛊不愿离开青崖峒,知道青崖峒不肖子孙要把它送走,就躲到蝎子洞里。我循着它的气息追上去的。抓它的时候,费了点力气,还好它不敢咬我,被我乖乖抓到罐子里。”
我本想说养尸洞,转念一想,说养尸洞的话,有可能暴露萧天刑的行踪,所以改口为蝎子洞。毕竟山洞里住满金尾蝎子,称为蝎子洞,也很正常。
我信口胡编,麻食和陈俊风两人面面相觑,从两人脸色来看,两人也在犯迷糊。
麻食问道:“那个洞不叫蝎子洞,而是叫做养尸洞。洞内聚集大量尸气,毒蝎子都是金尾的,剧毒无比。就算是我,也不敢贸然闯进去。一年之中,会有那么两天尸气变淡,可以送些罐子进去。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陈俊风道:“就算是自小养在毒罐子里的蛊人,也无法闯入尸气密布的洞穴里。浓郁的尸气,沾到皮肤上,会腐烂皮肤,甚至会灼蚀骨头!你不会拿我们逗闷子吧。”
麻扁郎插嘴道:“胡说八道!我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走到里面去。”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萧昆仑不可以
!”我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把装着七色蛊的黑罐子取出来,重重咚在桌子上,桌上碗筷跟着一跳,哐当作响,“麻族长,七色蛊物归原主,请你以蚩尤大帝的名义发誓,承认自己的错误,礼送我们离开青崖峒,不得对我们的人和身上带的东西,生任何贪婪之心。”
我一只手压着黑罐子,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麻食。
郭泥忽然抬起头,眼珠子微红,似乎有泪水在闪烁。我心中清楚,七色蛊回到麻食手上,就会送到陈俊风手上。而她郭泥,就会成为麻扁郎的妻子,永远留在青崖峒里。
可我没有办法,确保麻二雷和小玉刀的安全,我们三人安全离开青崖峒,是我当下最为要紧的任务。
我与郭泥萍水相逢,没有能力也没有责任,搭救她脱离苦海。我不是人世间的大侠,只是一个为了活下去,用尽所有力气的普通人。
我眼中露出一丝愧疚。
麻食的脸色并不太好看,被一个晚辈逼着以蚩尤大帝名义发誓,不是一件太光彩的事情,而且土卵的诱惑太大了。
祠堂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烧着的柴火噼啪作响,没有一个人说话。麻扁郎眼巴巴地看着麻食,充满了期许。
郭泥的眼睛转动,越来越红。
足足过了一分钟,麻食喉结动了动,给自己倒了半碗米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来,把碗放在桌子上,说:“好,我可以以蚩尤大帝的名义发誓……”
原本坐在陈俊风身边的郭泥,忽然一弹而起,从陈俊风身后绕动,径直到了我身边,伸出双手握住黑罐子。
我重重压着黑罐子,她根本拿不走的。
这时,她眼角泪水滑落。我心一软,微微抬手,松开了黑罐子。
“七色蛊是萧昆仑给我的,并非青崖峒所赠。我就算要嫁人,不是嫁麻扁郎,而是嫁萧昆仑。”郭泥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