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看着春慧子眼睛变上的睫毛颤动着，就像是嗜睡的孩子，一直等到了阳光照在脸上，才睁开眼。
春慧子看着刘三，轻轻地唤了一声：“先生……”
“慧子。”刘三握着春慧子的手。
“先生……”慧子又轻轻喊了一声。
刘三点头：“我在。”
“我想靠在先生怀里。”
刘三抱起春慧子，放在自己怀里。
春慧子的脸贴着刘三的心口，耳朵也听到了刘三的心跳声。
“先生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春慧子贪婪的嗅着，像是一只小狗般蜷缩在刘三的怀里。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是神灵诅咒过的人呢。”
刘三心里一紧：“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或许会有办……”春慧子的手捂住了刘三的嘴。
“第一次见先生的时候，我就知道先生是很有本事的人，可是……想要打破神之诅咒，就算是先生，也会很危险的，慧子不想先生有生命危险。”
声音平淡的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一定是认真活过的人；只有浑浑噩噩的人，才会畏惧死亡的到来。
“第一次见先生的时候，我并不是失足落水，我是真的想死了，我故意
在河边等着河童出现，是先生救了我，是先生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和先生在一起的日子里，才是最幸福的……”
“慧子喜欢每天靠在藤椅上，等着先生回来，然后去给先生开门。”
“喜欢先生想问题的时候，会拿着空茶杯喝茶的模样……”
“好喜欢……好喜欢……”
春慧子的声音很虚弱了，再怎么厉害的术法，也挽救不了她消失的生命力。
泪水滴落在慧子唇边，慧子抿了一下嘴唇：“先生不要哭，泪是苦的……不想先生过得这么苦……”
“人是从大海中来的，所以当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以后，就应回归到大海中去。”
慧子眼睛的光芒逐渐灰暗，“先生会有很长的时间都在大海上漂泊，慧子的灵魂会在天上等看着先生，能……能……多看先生一眼……慧子就……很……很……幸……幸福了……”
太阳东升西落，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大海上，船队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中停了下来。
石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刘三安静的抱着春慧子的尸体，月光就洒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三……三哥哥……”石兰低声喊了一句，本来他以为自己看到刘三抱着春慧子
的尸体，心中应该会嫉妒的，可是真的看到了这一幕，她心中也无比难过。
“嗯。”刘三发出声音。
石兰松了一口气：“慧子姐姐希望你好好的。”
“嗯，我知道。”
石兰道：“我可以看看慧子姐姐吗？”
月光下，石兰看到刘三点了点头。
石兰赶紧走上前去，跪坐在藤椅边上，她看到月光照在春慧子脸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春慧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她只会觉得春慧子是靠着先生睡着了。
石兰从刘三手中握住了春慧子另外一只冰冷的手，看着刘三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先生。”
刘三嘴唇微微瘪了进去一些，眼里带着哀伤和感激并存的神情看着石兰。
“三爷……”曹正也就缓缓走了进来，可以看得出来，他依旧是显得有些害怕，这个害怕不是害怕死人，而是这个和神一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
“准备木筏，海葬。”刘三没有看曹正，习惯性的下命令。
曹正身体紧绷：“是！”
船队停留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就像是给夜间漆黑如墨的大海点缀了一朵火红色的花朵。
没有太过于繁杂的仪式，只是一艘木舟平放在水中，春慧子头上的金步摇
伴随着夜里的风微微的颤动着。
刘三静默的看着小船飘远，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可是，刘三就那样静默的站着，这个世界都像是与他无关了。
石兰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虚空和尚盘膝坐在一边上，正在念诵超度的经文。
“先生二字最早见于汉代刘向的烈女传，在楚于陵妻中，就以先生称呼自己的夫君。”陈良绍难过的看了一眼不见星光的天穹，叹息道：“古往今来，这一片同样的天空地下，却不知道有多少古人经历过了这般的爱恨情仇？”
风吹过刘三颤抖的手，拂动了他的衣袂。
有些痛说不出口，有些苦哭不出声。
石兰默默无语的站在刘三伸手，石勇脸色难看的看了几眼，最后却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和陈良绍一并走开了。
一片水龙卷在大海上生出，神一默默无语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