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燕紧随国师之后,国师数度欲劝她离去,她却执意婉拒,国师心知二人情深义重,便不再多言。
耶律燕见国师将易逐云带入大船的一间房中,她并未跟随,而是选择留在门外守护。她打定主意,待易逐云苏醒,定要出声叫住他,以免他不慎泄露真实身份,招致杀身之祸。
回想起过往,两人已是第二次共同经历生死考验,上次还是易逐云舍身救她家人,身上多处伤痕皆因那次英勇之举所致,对此她既感激又倾慕,只愿他早日醒来,无论他是疯是傻,此生都将倾尽全力爱护他。
她虽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这几日她将自己的真气全数输送给了易逐云,反倒加剧了自身的伤势。
她就地打坐,运功调息,恢复元气。
此时正值深秋,大船一路南行,两岸景色依旧郁郁葱葱。
同行的番僧与蒙古武士对这一带风光感到十分新奇,在甲板上用蒙语交谈,言语间无不赞叹此地美景,言称难怪南朝女子这般娇美,更言及何时大蒙古国能够征服南方。
站在一旁、手执长枪的大宋水兵似乎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否则恐已引发争端。
不过半日,易逐云已然苏醒,察觉到有人正以内力为他疗伤,双掌紧贴在他的背心要穴。他感受到对方的内力绵延不绝、浑厚异常,甚至超越了郭大侠。
他以为又遇到了江湖“五绝”之一的高手,因此并未出声,而是自行运转内功,与之相互配合。
不过两个时辰,易逐云的内伤已好转不少,对方也收了功。出于礼节,他也打算结束调息并表示感谢。只听那人说道:“如此独特的经脉,老衲也是第一次遇到。”
易逐云心想:“难道是南帝段皇爷?他怎么会在此处,并且帮我疗伤?看来燕儿也应当安然无恙,我们两人都活下来了!”
他既惊讶又欣喜,正准备起身拜谢,却又听到那人问道:“你所修炼的内功甚是不凡,你的师父是谁?”
易逐云心念急转:“我该怎么回答?告诉他我师父是李莫愁,而李莫愁又成了我的妻子?”
他知道南帝佛法高深,心胸宽广,应该能接受他与李莫愁的关系。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耶律燕大声喊道:“无忧、相公,你醒了吗?”话语中充满了忧虑和喜悦,接着又喊道:“国师,我相公醒了吗?”
听到“国师”二字,易逐云如同被冷水浇头,心中大惊:“金轮法王?他肯定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自家娘子感到一阵赞赏。
只听国师说道:“小娘子勿扰,在老衲神功相助下,你相公已然苏醒,不出一日便可痊愈。”
耶律燕用蒙语答道:“国师神功盖世,多谢国师助我夫君疗伤。”
易逐云虽然会说几句蒙语,但这两句却没有听懂,不过心中已有所领悟。
国师听耶律燕称赞自己“神功盖世”,也暗自欢喜,只用汉话回应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耶律燕没有得到国师的许可,自然也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门外小心等待。
易逐云思绪翻腾,考虑着该如何应对。若不回应耶律燕,势必会引起国师的怀疑。可是自己不会几句蒙语,如果国师追问不休,又该如何是好?
他心思急转,突然站起身来,肩膀微耸,脑袋歪斜,看着国师,嘴角挂着傻笑。
国师眉头微蹙,略显不悦,问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而且内力如此纯净,实在是天下罕见。你的师父是谁?”
易逐云听他用的是汉话,心中暗喜,哼了一声,捏着嗓子模仿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而且内力如此纯净,实在是天下罕见。你的师父是谁?”
国师侧过头,怒声道:“小娃娃,你知道是谁帮你疗伤吗?如果不是老衲出手,你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易逐云继续捏嗓模仿了一遍国师的话。
门外的耶律燕听到了动静,急忙叫道:“相公,是国师帮你疗伤,不可失礼!”声音中满是焦急之情。
国师转过头来,只见易逐云一副呆傻的模样,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是被何人所伤?看你的伤势,似乎是西域某派的武功所致。”
易逐云心头一颤,暗想:“那大沙罗宗不正是他的下属门派么?”随即又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国师的话。
国师勃然大怒。
易逐云也装作大怒,大声道:“臭和尚,敢抢我娘子,我就跟你拼命!”
国师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易逐云傻乎乎的样子,心想:“这小子脑袋受了伤?看来是被打傻了,成了个傻小子,比我那逝去的大徒弟还要傻几分。难道大沙罗宗有长老级别的投靠了南朝?或是为了练那采阴补阳的功夫抢他娘子?”
想到这里,又觉得这傻小子内力深厚,将来也许还能有用处,于是故意板起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