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谢嘉树微微回神,问:“怎么死的?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谢老爷子伤感地说:“大概是九年前。”
“九年前?”那时他才刚归队。
“九年前,一曼从报纸上看到各地战争纷起,死伤无数,她说自己也算是位医生,国难当头,责无旁贷要挺身而出,所以,她联系了旧友,在走之前教会了胡山、大安他们治伤制药的简单手艺,说是万一遇到伤员,没有西药还可以用中药治,一个月后她就走了,走了大概三个月后,她写了封信回来,说了自己所在地方和生活,说一切都好,可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来信,也没有任何消息,后来大安和胡山一起去打听消息才知道她所在的那个部队遇袭,全部牺牲了,一曼也在其中。”说着谢老爷抹了一把老泪,他活了一大半年纪了,没有佩服过谁,但是苏一曼他是佩服的,佩服她的胆识,佩服她的勇气,也佩服她的情怀和才智,正是因为她教会了胡山、大安他们治伤术,才令谢家在战争中出了一分力,救治了那么多伤患者。
谢嘉树怔在原地,整个人的魂魄像被抽走了一样。
一曼死了,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那么鲜活地活在他的记忆里,她的笑,她的坏,她的闹,她抱着他的样子,她坐在他的腿上故意趴在他肩膀的样子,明明都那么清晰那么可爱,怎么就死了呢?他那么奋勇杀敌,为的就是给她一个安定的国家,哪怕她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孩子,他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的。
谢嘉树从未感觉心这么痛,几乎要痛到痉挛。
“嘉树。”
“三少爷。”
谢老爷子和大安担心地喊。
谢嘉树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他见过太多的生死,确实很坚强,只是苏一曼成了他心中不能碰不能说的伤,他在六安州待了几天,把胡山打了一顿,从胡山口中得知苏一曼亲口说她喜欢的是他,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痛哭一回,可是日子还要过,仗打完了,他还是要为国家效力,三个月后局势渐渐在计划中安定下来,国家也没有忘了谢嘉树这个大功臣,在一个悠闲的日子里,谢嘉树的原班长要给谢嘉树介绍对象。
谢嘉树断然拒绝。
“你别急着拒绝啊,我跟你说这姑娘长得特别好看,虽然吧年纪有点大,二十九岁了,但人觉悟特别高,是个医生,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拿咱们活着的来说,有一半被她医治过了。”班长滔滔不绝地介绍。
“然后呢?”谢嘉树问。
“跟你特别合适,不管从长相、思想还是功劳上,跟你最配,哥跟你认识二十年了,会坑害你吗?真的,特别好看特别适合你。”班长真心实意地说。
“一边去。”
“去看一下嘛。”
“不去。”
“你怎么回事儿,想打一辈子光棍啊。”
“对。”
“诶我说你。”班长无可奈何,使出杀手锏,大喊:“谢嘉树!”
“到!”谢嘉树立刻行军礼。
“组织命令你前去西州人民医院去相亲,完成人类繁衍的伟大事业!”
谢嘉树不得不服从。
“我跟你说你要把握住,那姑娘可招人喜欢了,有能力,有觉悟,长得漂亮,大方,活泼,跟她相处过的,没有不喜欢她的,你得为组织把握住,知道吗? ”班长说:“可别让她跑了。”
谢嘉树一点儿也不想听,他就是来走个过场,走个形式,回头说一句不喜欢,合不来,他就不信班长会把他怎么着了,所以他耐着性子听班长说:“她叫慕杉,慕就是那个慕,杉是云杉树的杉。也是西州人。”
“知道了知道了。”
“把握住啊。”
“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好,诶到了,我们先进去,那什么,你在院子等等我,我去问一问我媳妇儿慕杉在哪儿,一会儿我们直接去找,免得跑白路。”
“你是想单独见你媳妇儿,嫌我碍事了是吧?”谢嘉树说。
“胡说八道。”
“去吧去吧。”谢嘉树笑着说。
班长赶紧小跑着去找媳妇儿。
谢嘉树站在原地,先是来回踱步,而看着医院内一些伤员,这些人都是为保家卫国而受伤,如今战争胜利了,他们虽负伤在身,但脸上仍旧多是笑容,谢嘉树看着一个绑着绷带的男人笑着看着对面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女医生不知道说什么了,男人又笑起来,这时似乎有人叫女医生,女医生应了一声,回过头来,朝这边走。
谢嘉树倏地睁大眼睛,看着女医生,看着看着眼睛看的通红,红着红着视线开始模糊,女医生的身影也随之模糊,他赶紧狼狈的伸手擦眼泪,试图更清晰地看着的她,却在她开口说话的刹那再也忍不住,用手捂着嘴,视线一次又一次地模糊,模糊中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