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县县城不可能一直封锁。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别说商贾们受不了,就连一直低调的王氏和逆来顺受的庶民们也不会同意。 郑植带着人在附近像犁地一样搜寻。可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走南闯北的商队、经营多年的店铺、民居,搜查一无所获。 但能很早之前就挖通地道,懂得隐匿踪迹,事后又将一切痕迹抹除得如此干净,仅凭几个山匪是做不到的,他们后面必定还有别的人。 “据我所知,这伙山匪的头目,其实是临昭孙氏的宾客。”很久之前在严氏坞堡听到的那句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当时他遭遇刺杀,就是何魏授意临昭孙氏豢养的山匪所为。 那这次呢?会是谁在背后主使这一切呢? 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寒意侵入口鼻,郑植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都一一排除…… 温县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郑植在城门外设置了关卡,将身边最得用的护卫安插在里面,严密监视和搜查出城的人和队伍。 可一连三天,还是一无所获。 **** 天边一抹绯红的晚霞,鲜艳瑰丽,像是染了血般动人心魄。 杜烨受王氏一位长辈的邀请前去赴宴,此时还没有回来。 郑植有些坐立不安。 尽管他打开城门,可严苛的搜查还是让有些人怨声载道。 今日他本不想让杜烨去的,可她微笑着仰头看着自己,全身都仿佛散发着光芒,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知道这几日你焦头烂额,但帮不上你什么忙。我与王氏也算是沾亲带故,那位夫人在王氏族中说话很有分量,我必须要去。如果她愿意为你转圜,你就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了。” 他的阿烨,明明最不喜想谁低头,也不爱交际,可却因自己无能,要被迫去做不喜欢的事,偏偏他无法阻拦。 她说得有理。这个时候,来自王家的支持极为重要。 可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 杜烨早就打算要做点什么了,接到那位夫人的帖子,正中下怀。 这位夫人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早年她的夫主去世,便回了王家并未再嫁。 她年纪轻,辈分却高。在宴会上多次表现出对杜烨的喜爱,称赞她娴静聪慧,她递来的帖子,杜烨不能、也不想拒绝。 郑植的焦头烂额,和温县内外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影响这位夫人举办宴会的兴致。 容色娇嫩的女郎们聚在一起玩乐,时间过得飞快。 宴会结束后,她迫不及待想要赶回家,告诉郑植今日的收获。 却在一条必经之路上,被堵住了去路。 好似有人在酒肆里为了唱曲的小娘子争风吃醋,又有妻子带着娘家兄弟前来捉奸,总之这一出闹剧太过精彩,诱得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观,把条长街堵得满满当当。 车夫无奈,只好赶着车拐进了一条小巷。 刚行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几声钝器击打的声音,接着车厢前后遮着的布帘被粗暴地扯下。 杜烨和侍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用喷了药的布巾狠狠捂住口鼻。然后,便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乏力,失去了知觉。 等她悠悠转醒,就发现自己的侍女并车夫和护卫,都被绑住了手脚,人事不知地倒在地上。 她自己也同样被反绑住双手双脚,斜躺在地上。 她想要大声呼救,可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头痛得厉害,像是倒满了粘稠的浆糊一般无法思考。 她将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试图让自己清醒,就见一只有手指那么长、很多条腿的虫子,耀武扬威地从面前爬过。 吓得她不敢再动弹,凝声屏气,生怕引起虫子的注意。 这里是哪里,是那几个逃脱的山匪绑架了自己吗…… 杜烨几乎可以肯定这糟糕的处境必定是针对自己来的,必须要赶快逃离这里! 屋子空无一物,门窗紧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积年累月没有清理过的难闻气味。 被绑住的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又痛又涨。 杜烨刚想挣扎着崩开绳子,就听门嘎吱一声开了。 瞬间涌进来的光芒刺地她看不清来人是谁。 “唷,醒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等门重新关上,进来的那人蹲下,用手轻佻地挑起杜烨的下巴,“你打断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