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听上去多少有点可疑。人性本就贪婪,尤其大临这些年旱灾频发,庶族百姓生活异常艰难,有免费的食物可以随意拿取,饥饿面前,鬼神的惩戒算得了什么?
还有,这种赤裸裸收买人心的举动,朝廷难道不管不顾吗?
杜晏的一位好友就信奉天师道,因此对天师道还算得上了解。他为杜烨解惑。
“朝廷现在除了征税,还会做什么?天师道就不一样了,他们组织严密,不仅能提供救济,还会给教徒免费看病治疗。单凭这几点,就能让庶族平民们趋之若鹜了。”
杜烨记得三十年前天师道曾在汉中附近作乱,结果被朝廷讨伐,彻底瓦解。现在又卷土重来,真是不可思议。
杜晏嗤笑:“现在朝廷和三十年前不同,哪有余力去管天师道。更何况三十年前其实朝廷只是打散了那些聚集起来的教徒而已,并未真正伤及天师道的根本。现在各地都有天师道,处处流派都有不同。京兆里的天师道办义舍救济平民,还有众多士族追随者,朝廷并无理由去禁止。倒是沿海一带的天师道,经常愚弄百姓、为祸乡里,可惜朝廷又无力去管……”
就在杜烨兄妹谈论天师道时,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酒楼上,两个在临街的窗口旁坐着的人。
其中一人看起来是男子,却身着女装,姿容甚美,皮肤雪白,没有一丝血色。吃完热汤饼后,他优雅地掏出手巾擦汗,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可见这雪白的肤色丽质天生,并不是现下那些只能靠涂脂抹粉来的郎君们能比拟的。
他从窗口看着楼下,那个即便坐在驴车上,也显得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影,面色不虞。
“不知是谁夸下海口,现在这人不是还好好的?”
他对面的男子其貌不扬,咬牙道:“都怪那个孙家办事不力,连个小小文士都奈何不得。孙家的人说,本来是想再出手的,谁知他进了严家堡,又跟着崔氏的车队一起回城,没寻到下手的时机。”
“我可不管什么严家崔家的,你自己夸的口,最好还是不要食言罢。”那着女装的郎君讥讽道,“邓县令,你若还想更进一步,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否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怎么在大将军面前替你说话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人慢悠悠地起身离去,留下那位被称作邓县令的男子,他咬牙切齿,恨毒地站在窗口处俯视着那辆刺眼的驴车,慢慢地,心中又浮出了一个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