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等地步吗?”
看着坐在自己书桌旁,好整以暇翻阅线报的沈千机,沈千军问道。
仅是抬头瞄了他一眼,沈千机便视线低垂,继续瞧着手中的线报,随口道:“你想说什么?”
沈千军道:“既然你想要找出九标内盗匪的细作,那又何苦非要把关系弄僵?这样岂不是更不方便打探?”
将手中一摞战报丢在桌面,沈千机抬头道:“我不这么做,你还怎么服众?”
沈千军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伸手揉了揉眉心,沈千机道:“你之前也说,眼下你能调动的兵马,就只有九标着十几号人。”
“如今因为剿匪失利,使他们对你全无信任可言,照这样下去,下一次剿匪,还怎么指望你能调动他们?”
“所以你才对他们恶语相向?可这么做又能有什么好处?”
沈千军问道。
“这好处可就多了,”沈千机道:“首先就是这群人的士气问题。”
“别看他们如今是正经的城守军士卒,可说到底,早先也不过就是群地痞无赖,欺凌弱小,无往不利惯了,自然经不得一点挫折。”
“如今被邵长山的那帮家伙打击得如此严重,只怕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若不用些强硬手段,只怕他们就要缩起头来,闭眼装死。”
“所以你这是用的激将法?”沈千军道。
沈千机点头,“没错,贬损他们一无是处,也许能唤起他们心中的血性。”
“可就算如此,也不用做的如此决绝,万一闹得不好
,只怕这群人会更加退缩。”
沈千军道。
看着沈千军不解的眼神,一旁的姜常枫笑着说道:“想要让你在这群人中提升威望,就非得这么做不可。”
见姜常枫接话作答,沈千机便不再言语,埋首在那一摞摞战报堆中,翻找有用的消息。
只听姜常枫继续道:“之前因为消息曝露,让你们之间埋下不信任的祸根,若没有一个十足恶棍转嫁矛盾,恐怕他们心中那股怨气难以消解。”
“所以我们才冒充佟处义的巡查,把他们心中那股怨气引向别处,之后再由你出面安抚情绪,想来收效必定显著。”
沈千军默然良久,这才眼神复杂地看着沈千机。
“这一切都是你昨天一夜算计好的?”
沈千机头也不抬的回道:“这点小事何必要用上一夜时间?早在昨天同你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考虑清楚。”
沈千军顿时一阵无语。
万没想到,自己一直棘手的问题,落在沈千机眼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沈千军问道。
“先晾上半天时间,”沈千机语气十分轻松,“先给足他们压力,说不定那内奸就会主动露出马脚,等到傍晚咱们再一一审问不迟。”
“那现在就什么都不做吗?”沈千军又问。
“当然不是,”沈千机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这位堂兄,“早先偷拿了这两身巡查行头,眼下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知晓,还得你亲自走一趟,看看有没有纰漏。”
沈千军点点头。
沈千机又道
:“还有件事,必须麻烦你亲自去做,而且要快。”
“说出来,我这就去办。”沈千军道。
沈千机这才开口。
“到城守府走一趟,弄出潭城要再次征讨的样子,逼九标中的内奸不得不行动,顺便探一探那城守尹炳旭,看他是不是真要派巡查下来,也好让咱们提前有个准备。”
沈千军一一记下,随后便按沈千机所说,匆忙奔着城守府去了。
等到他离开,姜常枫这才开口道:“本来这些事只需派个人盯梢就好,你既然让他亲自去做,莫不是察觉到什么?”
拾起桌面上那厚厚一摞战报,面露讥讽地掸了掸,随即递给姜常枫,沈千机开口道:“若不是事有凑巧,让我瞧见这些东西,只怕还看不透其中真相。”
将战报接在手中,姜常枫仔细观瞧,半晌后才抬头与沈千机对视。
“这是……?”
“是前五次剿讨邵长山的战报。”
沈千机道。
“之前是我误会这伙匪盗,还以为就是些宵小之徒,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寻常之辈,分明就是那广元门中的徒子徒孙。”
姜常枫眉头紧皱,他自然也从这些战报的字里行间中,瞧出一些端倪。
“如此说来,之前广元门斥责沈千军冲撞他们禁地,是在贼喊捉贼?”
沈千机眼神深邃。
“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取过姜常枫手中的战报,用手点着最初两篇上因何讨剿的说明,指给他看。
就见上面分别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