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怀礼回到九层,把与三人的对话一说,苏毅德当时就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怀疑到咱们的头上了。”
江怀礼说道:“虽说您曾对我有知遇之恩,将我引为丙字房管事,可如今我也必须要说,包庇沈千机一事,您做得实在不妥。”
看着一脸正色的江怀礼,苏毅德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确实不合乎规矩,有和书院作对的嫌疑。”
江怀礼沉声道:“您当年选我接手丙字房,并把枯牢守卫职责交到我手中,正是看中我遵守书院规矩,不会擅作主张玩忽职守。”
“可如今您却要我亲手破坏规矩,包庇一个被书院除名之人。”
“甚至这人不但公然在阵外杀人,引得万丈渊大阵浮动,还趁我不备,出手偷袭将我打晕,以此躲避书院院规的惩罚,如此不端之人,还要受到您严加保护,我实在觉得不妥。”
苏毅德轻声道:“让你接手丙字房,是当年最为稳妥的选择。”
“那时正值太平治世,既无外忧亦无内乱,书院的一切都在稳中向好发展,所以需要一位能严守规章之人,来协同院首稳定局势。”
“不仅是你,就连轩辕垣和齐剑从,也是经过慎重考虑,才让他二人接手管事之位。”
“轩辕垣其人志大才疏
,又心思狭隘,由他接手甲字房,虽有王朝指派的因素,亦有我们几人的考量。”
“以他的才能,根本没办法聚拢威望,即便多年后去争夺院首,也只能落得惨败的结局。”
“而被推举成为乙字房管事的齐剑从,虽说为人散漫了些,但对书院却是忠心耿耿。”
“在裴学林的决断,以及一等管事的掌控下,院首必会从你和齐剑从中选出。”
“到那时,轩辕垣也只能乖乖交出管事之位,就此回归他本该在的位置。”
闻听此言,江怀礼不由得愣在原地,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也曾有接任院首的机会。
只听苏毅德继续道:“但后来的形势,却和几人预想大不相同。”
“作为书院一等管事,本该为院首查漏拾遗,必要时,更该越过院首,用修为强压各房管事。”
“可丁斧真在裴学林门下日久,自身不敢有半点逾越,凡事都听从裴学林吩咐,这就导致一等管事形同虚设,让王朝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书院落到此等地步,都和我二人当年抉择脱不开干系。”
江怀礼闻言紧皱眉头,“所以你现在决定抛弃规矩,任由那沈千机胡乱施为?”抬手指着沈千机静养的石室,江怀礼追问道。
苏毅德轻轻点头。
“这书院的一
等管事,本就该雷厉风行,能在必要时打破规矩。”
“我本以为,只要心有担当,哪怕是书院门生也可做到,但如今看来,太过在意书院安危,反倒让人束手束脚。”
“能完全放开手脚,发挥一等管事之职的人,恐怕也只有他这般来自空无幽门之辈。”
板着面孔,江怀礼摇头道:“做事如此无法无天,说不得哪天就会惹出塌天大祸,这样的人,我无法认同。”
苏毅德笑了笑。
“眼下这事已瞒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离开此地,到时你也就不用如此烦心了。”
江怀礼一怔,“何时?”
看着九层内无边的黑暗,苏毅德道:“既然他来此地要一探究竟,那是时候让他看到真相了。”
“我今天就带他去便览九层,你多多留意入口处,任何人未经我准许,都不得踏入一步。”
说完,苏毅德一转身,朝着石室方向行去。
由于石室墙壁阻隔,对于外面二人的争论,沈千机自然一无所知。
已经将养多日的他,伤势早已好了七七八八,此刻正坐着石墩倚靠墙壁,认真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自从那天和苏毅德提出自己设想的办法,之后的日子里,他都在不住思索,看其中是否还有不足之处。
正当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石室的拐角处,苏毅德出现在沈千机眼前。
“伤势如何?”
听他一问,沈千机拍了拍缠满绷带的胸口。
“已经没有大碍。”
苏毅德微微点头,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妨和我出去走走。”
一听这话,沈千机顿时来了精神。
在这石室内憋了多日,他早已迫不及待,只是苏毅德不让他离开石室,这才只能继续静养。
如今听说可以离开石室,他当即就起身随在对方身后。
跟随苏毅德脚步,沈千机手端油灯,朝着九层黑暗中走去。
一路上,在苏毅德的不断提醒下,他才知道对方不让自己离开石室的缘由。
这九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