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千机携着轩辕成进入万丈渊的同时,一驾马车也正朝着书院的方向赶来。
卸去一身铁甲,换上一身武将官袍的张良,此时正端坐在车中闭目思索。
虽说他早些时候扬言要亲自前往书院,去找轩辕垣理论一番,可真等事到临头,他心下却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别看他官阶位居五品,又是朝中外派的一名官员,但真要论起来,反倒要受对方节制。
毕竟那书院院首的身份,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武将能够开罪的。
再加上他和当今陛下的关系,万一对方不打算和自己讲理,不但轩辕成擅闯营帐一事无法追究,恐怕事后还会被对方暗中记恨,那可真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若就这么算了,又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手下士卒,自己临行前,可是做足了声势,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日后还如何统领众人?
正在张良内心纠结之际,一直颠簸前行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车厢窗帘外有人低声回禀。
“守备大人,咱们到了。”
撩起车厢前遮帘,身材臃肿的张良费力向外观瞧,就见书院那高大院墙,以及那颜色鲜艳的正门,就矗立在自己眼前。
清了清嗓子,张良沉声对着那为自己驾车的老伍长开口道:“去,让里面的人通禀一声,就说我要求见院首轩辕垣。”
那老伍长不敢怠慢,快步走到门前,拍打门环。
和
那守门的弟子交谈一番,过不多时,那弟子去而复返,只说轩辕垣请张良去居所详谈。
得了那老伍长回报,张良这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随后挪动肥硕的身子下了马车,由那守门弟子引路,带着老伍长一同来到院首居所。
如今的院首居所,早已不再是裴学林在任时的那副模样。
之前不大的院落被推倒重建,面积扩大了数倍。
四周低矮残破的院墙,被翻建一新,高度增加几近丈余,墙皮颜色艳丽,让人一眼看不清内里情形。
推开高大的院门,当年的老旧朴实砖石房舍,被一座高大典雅三层楼阁取代。
曾经后侧用来烹茶的小院,连同那歪脖柳树,再也瞧不出踪迹,一座绿顶红柱的凉亭被搭建在一条人工小溪之上,周围环绕高大挺拔的绿植,让人见之清凉。
那守门的弟子唤了一声,顿时把瞠目驻足的张良和那老伍长惊醒,二人面红耳赤地按那弟子吩咐,乖乖在楼阁外等候。
待那弟子再度招呼,请张良自去见过院首,他这才忙不迭地掸了掸官服,跨过门槛,沿楼梯攀至顶层。
直到登上三楼,他这才透过雕花隔断,瞧见书房内或坐或站的三人。
当张良走入书房,瞧清了坐在主位的轩辕垣,忙躬身拜倒,口中轻呼,“下官张良,见过院首大人。”
此时的张良,在见识过这居所富丽堂皇之后,早已没了初来
时那股倨傲之气。
他只想好好巴结眼前的轩辕垣,以求他不会怪罪自己多事才好。
一直手不释卷,不曾有半点反应的轩辕垣,直到张良跪趴在自己面前,这才将手中书本合拢,轻轻搁置在桌上,语气平静地开口道:“张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见张良起身,轩辕垣对着一旁的弟子说道:“给张大人看座。”
张良躬身抱拳,直呼不敢当,随后才做到轩辕垣下垂手方向。
等那弟子给张良上过香茶,轩辕垣这才开口问张良来意。
张良思筹片刻,战战兢兢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就是来和您通禀一声,您府上公子,今天早些时候带着一名护卫,路过我的大营,被我手下那群不懂事理的兵卒拦下,结果双方一言不合,险些刀兵相向。”
“虽然事后下官亲自出面,放行了轩辕公子,可我瞧他行色匆忙,担心误了公子大事,这才来书院查探一番,万一真有不对之处,还请院首大人责罚。”
轩辕垣口中“哦”了一声,心下却是一道冷哼。
如他这般心智,怎么可能听不懂张良的言下之意?
对方这分明是在告诉自己,轩辕成一早闯了他的营帐,表现得过于无礼,人家这是专门前来理论来了。
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整日就会给自己惹是生非,若不是他膝下只有这一子,定然不会如此纵容。
可既
然儿子眼下犯错,那他这个做老子的,也只能捏着鼻子给他善后,决不能让自己落得个有生无教的罪名。
想到此,轩辕成咳嗽一声,随后开口道:“犬子无礼,对守备大人您多有得罪,还望您切莫怪罪才是。”
随后一转话题。
“您看着书院内大小事务都要我亲自过问,就连他何时回了书院我都不得而知,您请稍坐,我这就命人喊他来给您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