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夜里,如钩新月之下。
一个身着黑色罩衣的身影,敲响了孙家老宅的后门。
当孙藐山和孙曼云这对祖孙,将那人悄悄引入密室后,二人立刻跪倒在他面前。
此时,谭墨非才默默掀起罩衣帽檐。
“孙藐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老态龙钟的孙藐山跪地答话。
“谭殿守,是老朽一时大意,才不慎让项斗师殒命。”
“我孙家愿承担一切罪责。”
“承担?”
谭墨非语气犹如寒冰。
“你孙家承担的起吗?”
孙藐山额头贴地,架势恭顺十足,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异常平静。
“谭殿守,老朽觉得此事并非全然坏事。”
谭墨非扯过一张座椅,坐在孙藐山头前,随即居高临下,冷笑道:“哦?”
“那我倒要听听看,你有何高见。”
面对谭墨非冰冷刺骨的询问,孙藐山镇定自若。
“之前给您的秘信中曾提到,有人掌握了我孙家一桩隐秘,强迫我孙家与鬼面生一战。”
“当时迫于无奈,只得请项斗师出手。”
“如今项斗师身死,我孙家自然需要承担责任。”
“可这之后,鬼面生竟被地藏王请去大观台,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威胁我孙家之人,就是地藏王本人。”
“恐怕这背后都是地藏王指使,以此打压我孙家。”
对于孙藐山的解释,谭墨非嗤笑一声。
“如此说来,你们孙家岂非会坏了我布局,那我留你们还有何用?”
此时孙曼云抬头接话。
“谭殿守,这岂不是给您一个动手的绝佳理由?”
谭墨非扫了孙曼云一眼。
“我在问你吗?”
随即曲手一弹,一道劲风打在孙曼云面门。
孙曼云那几百斤的身躯,顿时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重重砸在密室墙壁之上。
随着孙曼云滑落,口鼻满是鲜血的她再不敢多话,跪爬着重新来到孙藐山身后。
谭墨非不再理会孙曼云,低头对着孙藐山淡淡道:“你说。”
孙藐山身躯一抖。
他没想到,谭墨非竟然翻脸如此之快!
原以为孙家是他最为依仗的家族,即便孙家这次有所闪失,他也绝不会重责。
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
此时,他再不敢继续耍弄心机,颤声回话。
“我孙家在长洲根植近百年,更是在地藏王起事之时有过鼎力协助。”
“如今他骤然对我孙家发难,其余几大家族也必定惶悚不安。”
“这岂不是您收拢人心
的大好机会?”
孙藐山撩起眼皮,小心观察着谭墨非的反应。
见对方并未发难,孙藐山继续说道:“而且一旦孙家被针对,其余几家必定兔死狐悲。”
“如今您只需振臂一呼,加上斗师府的内应,想要推翻地藏王统治,可谓轻而易举。”
“如此一来,不正是发动布局的最好时机?”
谭墨非静静听着孙藐山讲完,声音更是冷冽几分。
“这么说,这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经过揣摩,擅自行动的结果?”
孙藐山一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面对谭墨非的问题,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作答。
“回殿守大人,的确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判断。”
谭墨非缓缓起身,随着他站直身躯,密室中陡然变得阴冷无比。
同时他刚刚坐过的黄梨木圈椅,瞬间化作一堆碎屑,飘落在地。
“孙藐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孙藐山牙关打颤。
此刻他才猛然惊醒,自己之前做出的猜想与行动,完全背离了谭墨非的预期。
看来这一次,孙家是真正触犯到谭墨非的底线。
“谭殿守,一切都是老朽糊涂,请您息怒。”
谭墨非目光阴沉。
“孙藐山,你知不知道,就因你这糊涂之举,恐怕便要断送我大好布局?”
“如今时机未到,你就自作主张,轻易动用斗师府内的关系。”
“不但让我安排的棋子受损,而且还把孙家与斗师府勾结的秘密被人知晓。”
“一旦地藏王有所警觉,你真觉得凭借你们这点实力,便能推翻他不成?”
谭墨非抬脚踩住孙藐山左手,随着他轻轻用力,孙藐山整个手掌立时化作一滩烂泥。
孙藐山这把老骨头,怎能受得住这等痛楚,口中痛呼一声,就此昏死过去。
孙曼云猛地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