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幻境,借着微明的天色,沈千机举目观瞧。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光秃秃的景象。
目光四下一扫,这才明白,自己身处一座矮山山顶。
走到边缘处,顺着山势俯瞰而下,就瞧见一座不大的城镇,坐落在山脚不远处。
沿着陡峭山坡,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向下。
直到日头高升,才算彻底离开山壁,踩在平地之上。
擦了把头顶热汗,沿着黄土铺垫的道路,笔之向着城镇进发。
城镇规模明显不如自己曾经居住的虎啸城。
墙体的石砖斑驳不堪,城头上的箭垛也多有破损。
墙面的砖面,被苔藓覆盖,甚至某些不知名的杂草,在砖缝之间顽强的生长而出。
城门洞上的石匾,经历风霜岁月,早已模糊不清。
沈千机仔细辨认了半天,才勉强看出丘定镇三字。
门口站着几名守门的兵将,正在逐一盘查进出城门的行人。
沈千机跟在人群之中,足用去两盏茶的时间,才轮到沈千机进入城门。
守门的兵丁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沈千机,眼神中满是懈怠神色,对着沈千机晃了晃脑袋,示意他可以入城。
迈步穿过阴暗的城门洞,就瞧见一家茶摊的幌子,随风飘摇。
连番的赶路,沈千机此时早已感到
口中干渴。
再想到茶摊往来人数众多,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于是迈步朝着茶摊走去。
迎面的茶摊老板见有生意上门,热络地为沈千机腾出一张椅子。
随后一边擦拭桌面,一边招呼道:“来了您嘞,请这坐。”
“小店热茶凉茶具备,还有面条包子这类吃食。”
“客官您看来点什么?”
沈千机从怀中掏出仅有的几文铜钱摆在桌上。
“老板,给我来壶凉茶,再给我来几个包子。”
老板伸出衣袖,熟练地在桌上一扫。
原本躺在桌面上的铜钱,瞬间没了踪影。
“好嘞您呐。”
功夫不大,一壶凉茶和几个温热的包子,就摆在了沈千机面前桌上。
此时还不到正午,茶摊上没什么客人。
于是沈千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与茶摊老板闲聊。
从老板口中,沈千机得知,这丘定镇身处炎洲内地,早已不再两洲交界。
距离虞玉轩的本家尚明府,徒步还有十几日的行程。
如果有快马,四五天也能抵达。
而且,沈千机还得知了准确日期。
此时正值七月底,距离虞家的八月十五的拍卖会,刚好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正当沈千机还想询问,这城中是否有溪风商会的产业。
却见三
个一身古铜肤色的中年壮汉,朝着茶摊走来。
三人皆是脚踩草鞋,裤管高挽,上身一件无袖汗衫,肩挑扁担的打扮。
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挑担拉货的脚夫。
只不过让沈千机奇怪的是,这三名壮汉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淤痕,看形状分明是被人拳脚所伤。
茶摊老板显然是同他们认识,看到三人如此模样,顿时表情惊讶,语带关切。
“老杨大哥,你们这是被谁打了?”
三个脚夫找了张没人的桌子,一屁股坐在条凳上。
被掌柜唤作老杨大哥的中年汉子先是长叹一声,这才开口回道:“别提了,接了单买卖,不但一文钱没赚着,还被本家恶奴打了一顿,真是亏死了。”
掌柜不明所以,连忙又问。
“咋回事?”
老杨一拍桌子,“原本说好,将几担东西挑到尚明府杨家,每人能赚到二两银子。”
“可谁知道,把东西挑到地方,本家偏说一担瓷器被我们路上碰碎,不但不给我们工钱,还要让我们赔偿。”
“那担东西是冯家老六挑的,谁不知道冯老六平日里干活最是轻手轻脚?”
“自打他十几岁干上挑夫的活计,二十来年,凡是经他手的东西,就没碰坏过一样。”
“而且我们这一路,他一直走在当中,前后都有人
照应,根本就没人瞧见有过磕碰。”
“被本家平白冤枉,冯老六顿时就犯了轴劲,就要跟人家理论。”
说到这,老杨表情忿恨。
“那家人见冯老六争辩,不由分说,就从门后闯出十几号人,手提着棍棒,对着冯老六就是一顿好打。”
“我们几人上前劝阻,对方不但没停手,还把我们也打了一顿。”
“临了说让我们赶紧滚,否则喊来官家,将我们捉了下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