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大厅里灯火辉煌,所有人都站立不动,宛如灵堂一般死寂。
只要富贵王不发号令,黑衣人绝对不动,也绝不发出声响,甚至连喘气声都没有。
良久,富贵王松开如意的手,回过头问柳无双:“公子可明白我为何刚听知你来到城外,便十万火急邀请公子进城?”
柳无双试探着说:“大王倘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如意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清了清喉咙,接过富贵王的话说:“此次事件,放眼江湖之大,确实唯有公子可助一臂之力。”
“哦?”
“武林四大世家,不仅共同执武林牛耳久矣,又是世代姻亲和世交挚友,向来水乳交融,互相成就,关系匪浅,荣辱一体。据悉,公子的亲姑母便乃燕家上一代掌门夫人,也就是说燕家的现任掌门就是公子的表兄,而燕家上一代也有一位至亲女眷,嫁给了公子同族一位叔公。”
“夫人对四大世家的历史渊源了如指掌,什么都瞒不过。”柳无双苦笑说:“只可惜我与这位年纪差了三十多岁的名义上的表哥,大概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相传令姑母与其胞弟也即公子的令尊不和,原来是确有其事。”
“自我有记忆以来,家父性格孤僻,性情古怪,终日不发一言,不仅与其亲姐姐老死不相往来,与其他堂兄弟姐妹也几乎说不上半句话。”
“尽管如此,相信柳家的份量,于燕家来说,毕竟还是不同于寻常亲戚。”
柳无双淡淡一笑说:“大王和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如意说:“夫君与妾身商议过,忠杀堂胆敢悍然接下订单,绝非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之事,其中必定经过了详尽计算和多番推演,当此艰难时机,敌暗我明,唯有全力以赴应对忠杀堂,避免节外生枝方有胜算。”
柳无双点头说:“我明白了,大王和夫人言下之意,是不想与燕家人产生争执?”
“是的,倘若夫君与燕家因此事产生争执,最终两败俱伤,鱼蚌相争,渔翁得利,尽得好处的只有忠杀堂。”
“那大王和夫人是想借用我与燕家的关系,为大王梳解与燕家的误会?”
富贵王接过话说:“我邀请公子前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接到红粉骷髅岛这位女杀手在城内活动的密报,此人究竟是否行刺公子之人,有待公子亲自验明;二是要请公子作个见证,全程参与此次事件的发展动态,只有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公子才能帮我解开与燕家的误会。”
倘若要解决富贵王与燕家因此事可能发生的纠纷冲突,同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又互为姻亲关系的柳无双,无疑便是调解双方矛盾的最佳人选。
“大王之意,我已完全理解。只是我与燕家多年疏离,感情寡薄,不一定说得上话。再者,燕小山一死,别说是我,恐怕便连当今圣上,也很难解开大王与燕家这个死结。”
柳无双说完,又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再问:“敢问大王既然要我为此说和,为何却还是执意要杀掉燕小山?”
“对于燕小山这个人,当然非杀不可。”富贵王忽然一笑,好像笑得还很开心。“可是我并没有说,黑白二道就一定杀得了他。”
“燕小山中毒昏迷,红粉骷髅岛那名女人独木难支,以黑白二道的武功,又怎会杀不了燕小山?”
“我可以保证,一定杀不了。”
“为什么?”
“因为一定会有人出来阻止黑白二道。”富贵王端起木案上的茶壶,轻轻抹着茶盖,强调说:“我可以跟你打赌,如果没有人阻止,我自罚吃掉壶里面的茶叶。”
柳无双怔住,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富贵王解释说:“我不妨向公子明言,我让黑白二道追杀他们两人,其实同样有两个目的。”
“哪两个?”
“第一,如果不继续追杀,忠杀堂必然会察觉我已揭穿了他们的计划,暂时来说,我还不想让忠杀堂发现这个问题。”
“第二呢?”
“第二,我要让燕家人认为,尽管我已知悉燕小山的真实身份,却不以为意,丝毫不会卖他们的面子。燕小山既然确定了是燕家子弟,燕家当然不会放任他死在我手里,其结果便是不得不亮出最后底牌,或者是暴露出他们潜伏在长安城里的势力。”
柳无双惊疑问:“燕家在长安城还有潜伏的势力?”
富贵王冷笑说:“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人,坐镇长安几十年,我不过是替当今圣上守着一方重土和一方百姓的安宁,可是江湖中、朝廷上又有多少人日夜窥视我的势力,恨不得取而代之。燕家虽然明面上与世无争,但燕家族人世代在朝廷为官,官场远比江湖更加险恶,人心叵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柳无双不禁心生感叹,说:“长安乃国之重地,不容有失,大王坐镇长安以来,西拒关外蛮军异域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