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到位?”
高樱承认:“你是施展得不怎么样,倘若到位,也就不会受伤了。不过,纵算宋问玉这只老狐狸再见多识广,慌乱间还是给你蒙住了。”
剑招使不到位并不能说明他真的和燕家没有关系,她自是听得出这个理由有多牵强,可是对方不肯说,她也不会勉强追问下去。
她并不是一个不识趣的女人。
燕小山默然半晌,说:“我知道我这一招没有练好,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唯有铤而走险,我赌宋问玉慌乱之下,一定看不出我的招式有问题,也赌你一定会趁机出手。”
——当时,他不得不赌,不能不赌。因为,在宋问玉这种级别的高手正面攻击下,就算联合起他们二人之力,也不可能取胜。
——何况,时间继续拖延下去,屋檐下聚集的人马越来越多,富贵王的各路高手陆续赶来,他们纵算插翅也是难逃了。
高樱嫣然一笑问:“你有信心我一定会出手?”
燕小山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
“因为你我都是杀手,杀手又怎会放过这唯一一个击杀敌手的机会?”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她说:“杀手总是最了解杀手的,不对吗?”
高樱没有接话,她一双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眸,只是因为他后面的这一句话,便忽然如满天的星光被乌云遮住,黯淡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又有谁能真正相信另外一个人?
——可是眼前这个几乎完全不知她真实身份的陌生杀手,却在面临生死危机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她。
——在他们这个特殊的行业里,每天面临最多的就是死亡,因此更加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同一种身份的陌生人。
——别说是陌生人,就算是同一个组织的人,也从不相信。
——每个人都在刀口上舔血,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每个人在危急关头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保住自己,每个人在必要的时候都会随时出卖别人。
——所以他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所杀的人都是组织指定的,所以甚至也没有敌人。
高樱站得累了,蹲坐在地上,托着腮沉思了半晌说:“我在想,今晚如果只有我或者你一个人,可能此刻富贵王已经死了。”
“有可能。”
“然而不巧的是,我们却都同时在场,生生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机机。”她说:“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说,也因为我们同时都在,才能从那条街上全身而退,并且在碰上宋问玉这种顶级高手时,有机会侥幸活命逃脱。”
燕小山还是说:“是的。”
“我知道忠杀堂不会允许你跟一个外人联手,我的组织同样如此,但是阴差阳错之间,我们也算是结伴联手过了,对吗?”
“你还想杀富贵王?”
“难道你不想?”
燕小山沉默半晌,承认说:“组织的计划可以变,外界的情况也可以变,但只要组织没有正式通知我终止行动,我当然不能自作主张终止行动。”
“这就对了。”她长叹口气说:“不管我们是不是两只微不足道的棋子,也不管后面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我们既然已经踏进了长安城,在你们的组织尚未通知停止行动之前,杀死富贵王便已然是我们唯一的目标。”
——能不能杀死富贵王是一回事,要不要杀死富贵王又是一回事。
——此刻他们两人都认为,在组织未通知改变计划之前,他们唯有继续执行刺杀行动,也唯有杀死富贵王,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城里的情况我们一概不明,忠杀堂明显抛弃了你,我的组织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也肯定顾不上我的死活。”她说:“因此,我们如果还想有机会保住这条命,并保证行动成功的话,就只有正式联手,诚心合作。”
——如果要杀死富贵王,他们就必须抛掉组织的各种条条框框,肩并肩,背靠背,携手并进,才有得手的可能。
——联手杀人,这是燕小山以前想都不敢想、也从不会去想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