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忠义之心？”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玄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沈流玉，“你倒是说说，他是如何救人，又是为了救谁?”
李玄转头看向沈流玉，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沈流玉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将心一横，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他隐去了自己想要活命的真实目的，只说是看不惯刘全欺压弱小，这才出手相助。
皇帝听完沈流玉的讲述，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父皇，”李玄见皇帝不说话，又开口道，“儿臣觉得，这名小太监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而且，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识和义气，实属难得，若是加以培养，日后必成大器。”
“七弟”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李承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过了。他一个小小太监，能成什么大器？难不成还能做个九千岁不成？”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嘲笑声。
李玄脸色一沉，转头看向李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英雄不问出身，太监为何就不能成大器？我朝开国功臣高力士，不也是太监出身吗？难道太子殿下忘了，当年高力士是如何辅佐先帝，平定四方，开创盛世的吗？”
李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李玄竟然会搬出高力士来压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这个七儿子，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骨子里竟然也如此强硬，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好了，”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李玄和李承的争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说着，转头看向沈流玉，“你叫沈流玉是吧？你救人心切，情有可原，朕便不追究你此次的过错。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他顿了顿，“将沈流玉带下去，杖责……”
“慢着！”李玄突然出声打断皇帝的话，他走到沈流玉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沈流玉只觉得手腕一阵冰凉，一股寒意从接触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玄拉着走到了皇帝面前。
“父皇，”李玄直视着皇帝的眼睛，语气坚定，“儿臣恳请父皇，将沈流玉赐给儿臣，让儿臣带回府中，好好教导。”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沈流玉自己。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玄，不明白这位皇子究竟是何用意，为什么要……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沈流玉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为什么要……替一个卑贱的太监求情？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李玄和沈流玉之间来回打量，似乎在掂量着什么。大殿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龙颜。
李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七弟，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小太监了吧？他细皮嫩肉的，倒是符合你的喜好。”
李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直视着皇帝，眼神坚定：“父皇，儿臣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真心想要留下沈流玉。儿臣观他方才所言所行，并非寻常太监可比，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哦？七弟莫不是忘了，这阉人可是以下犯上，打了刘公公，你就不怕他日后爬到你头上？”李承毫不留情地讥讽道，眼神中满是恶意。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沈流玉突然开口，不卑不亢地说道，“奴才虽然出身卑微，但也知道忠义二字。奴才今日之所以出手，并非以下犯上，而是看不惯刘公公仗势欺人，欺辱弱小。奴才这条命是皇上给的，奴才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又岂会做出以下犯上之事？”
沈流玉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条理清晰，既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又暗讽了李承以貌取人，听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李玄也暗暗点头，这沈流玉果然有些胆识，难怪能在宫中活到现在。
“好一个忠义之士！”皇帝突然朗声笑道，打破了大殿上的寂静，“朕倒是小瞧你了。”
他说着，从龙椅上站起身，缓缓走到沈流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叫沈流玉是吧？你可知罪？”
沈流玉心头一凛，知道这是皇帝在试探自己，连忙跪下磕头：“奴才知罪，奴才不该以下犯上，冲撞了刘公公，请皇上责罚。”
“哦？你既知罪，那你说说，朕该如何罚你？”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沈流玉心中叫苦不迭，这皇帝老儿真是老奸巨猾，这是摆明了要给自己挖坑啊。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索性把心一横，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沉声说道：“奴才愿一死，以儆效尤！”
说罢，他猛地将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额头顿时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