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恰到好处。
随即,储学海两手撑地,仿佛没看见朱允熥,额头直挺挺地往地上撞去。
“你们不管我……”
“我就自己了断。”
“都逼我,我一个芝麻官,能搞啥名堂?斗不过你们,我今天非死不可。”
“我死后找你们算账。”
“一个都逃不掉……”
“老子不好过,谁也别想过安生日子。”
储学海好似感受不到疼痛,额头砰砰直敲地面,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血肉混合着尘土砂石,样子愈发凄惨,犹如地狱中的冤魂。
他的咒骂声震耳欲聋,字句间满是怨毒。
朱允熥不禁皱眉。
县丞战战兢兢地凑近朱允熥身侧,瞥了一眼在大堂里状若癫狂的储学海。
不忍直视。
县丞低声咕哝:“太……太孙,这,这就是咱们储县令。”
温旗皱眉走到县丞面前,手指大堂内:“他疯了?”
县丞眨巴眨巴眼,这问题真不知如何应对。
朱允熥摆了摆手,眉头舒展,平静地望着癫狂的储学海。
他缓缓走向大堂。
温旗紧跟其后,时刻挡在朱允熥身前,生怕那疯子伤害到太孙。
朱允熥步入大堂,本想好好看看这位敢下令炸堤的蠢货又在闹哪出,怎奈何温旗始终挡道,不由心中烦躁。
抬脚就是一踹。
温旗忙捂住屁股跳开,脸上依旧堆着讨好的笑。
朱允熥面无表情,终于能清晰地看到还在地上胡言乱语的储学海:“你便是兰考县令储学海?”
虽然储学海早已察觉有人走近,但这问话还是让他身体微颤。
他咽了口唾沫,嘴上仍旧不依不饶。
“都别想好过……都别想……”
朱允熥的面色越来越冷,至此他终于恍然大悟。
这家伙哪里傻了,分明是在演戏,摆出一副寻死的姿态,就为了让自己饶他一命。
刹那间,朱允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让谁好过?”
话音刚落,他挺直腰板,双手抱胸,悠然自得地打量着骤然安静下来的储学海。
门外,随性的兵士以及冯海领头的锦衣卫,在温旗召唤下,正缓缓围拢过来。
……
朱允熥没回头,仅伸出一只手拦在众人面前。
储学海猛地抬头,双眸中尽是愤恨。
他挣扎着艰难站起,身子晃晃悠悠,面上怒气横生。
“全部人。”
“全部人都别想好过。”
咒骂两声后,储学海身体一软,再次瘫倒在地,犹如烂泥。
朱允熥缓缓蹲下,轻轻搭在储学海肩上,贴近耳边低问:“怎么个不好过法?”
储学海嘴里喃喃低语,听到声音后,迷茫地抬起眼,眼神混沌不清。
他眨眨眼,语气已带痴傻:“你是何人?”
“放肆,你这疯子。”
温旗斥责道。
朱允熥却无动于衷,拍了拍储学海的肩:“本宫乃监国皇太孙。”
言罢,他紧盯着储学海的眼睛。
而储学海闻言,神情未变,眼神也毫无波动,依旧痴傻地问:“皇太孙是哪个?”
“混账东西!”
温旗火了,重重一跺脚:“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便是我大明监国皇太孙。”
朱允熥望向咋咋呼呼的温旗,拧了拧眉。
这番维护虽是为他,但话怎么听都不对味。
这时,储学海重复道:“太孙…太孙太孙……”
如此反复数遍。
储学海猛然睁大眼,温旗心弦一紧,双手紧紧攥住朱允熥的手臂。
“你真是太孙?”
“你是皇太孙。”
“我有证据,我掌握了他们的……”
砰!
储学海脸上挨了一巴掌。
朱允熥目光凌厉地转头,对在场的官员和士兵喝道:“下去。”
温旗即刻醒悟,冲众人喊:“你们都下去。”
兰考县衙内,一众随行官员,兵士,连同衙门里的吏员,皆恭敬后退,退出数尺之远,这才悄悄转身,急匆匆地小步离开县衙。
直到四周不再有闲杂人等,只余下温旗跟冯海留在大堂。
朱允熥再度看向被自己掴了一掌的储学海。
“起初,本宫以为你不过是个蠢材,愚笨到去炸堤的地步。”
朱允熥缓缓说道,目光始终不离仍在装疯的储学海。
“但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你或许是开封府里最机敏的一个。”
此言一出,储学海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