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站得很近，梁泽甚至可以闻到许沉身上好闻的气息。
梁泽此刻的身体是湿冷的，可是手心在冒汗，他盯着电梯上方跳跃的数字，想着自己大概会永远记得这看似普通的一幕。
电梯一直上到7楼，出来后走了小段距离，许沉在703门前停下来。
这个时间点了，很多房间的门缝里都还透着光，梁泽四处观察了一下，这公寓还算安全，住的人不少，有许多家长租来给自己孩子伴读。
许沉用钥匙开了门，缓缓推开，这间房面积不大，但干净整洁，就一个房间带卫生间和阳台，家具还算齐全。
从寝室搬出来的东西，没人动过，杂乱地堆放着，但床是已经铺好了的。
许沉找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递给梁泽，还有全新的内裤和牙刷。
“将就一下吧，都是干净的。”说完他指了指浴室，“快去洗澡。”
梁泽这会儿心里像淌着蜜，也不感觉到冷了，他抱着许沉给的衣服，听话地走进浴室。
没过一会儿，他便洗好出来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他催促着许沉，“你快去洗，别感冒了。”
等许沉离开房间以后，梁泽这才注意到眼前就一张床，屋里倒是有一个沙发，但是特别小，他躺下的话大概半截身子都会掉在外面，今晚怎么睡，他睡哪。
他的心又狂跳起来，好跌宕起伏的夜晚
许沉洗澡洗到一半，灯突然熄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房间里梁泽用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下了，只剩下外面轰隆的雨声和雷声。
他抖着手关掉水，被热水熏热的皮肤迅速变凉，额角沁出一点冷汗。
过了一会儿，有丝丝缕缕的光从浴室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与此同时，梁泽在外面敲了敲门，隔着门小声问他，“洗好了吗，停电了。”
透进来的光像闪亮的星星，跳跃在许沉的指尖。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很快拿过衣服穿好，打开门发现梁泽正举着手机靠在门边上等他。
“谢谢。”许沉说。
梁泽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腕，绕开屋里乱七八糟还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带他去到床边上。
“我们睡一起吗？”梁泽问。
许沉上了床，将外面的位置留给他，“嗯。”
他从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觉得很不习惯，更何况对方是梁泽。他想，还好停电了，黑暗的环境下，无措和紧张才有处遁形。
过了一会儿，梁泽也坐上了床。
许沉稳了稳心绪，将里面的被子分过去一大半，枕头也给梁泽，然后躺下准备睡觉。
突然，后脑被一股力量托住了，他反应两秒，才明白过来那是梁泽的手。
他顿时僵住身体，头也有点晕，他听见梁泽问，“头发没干？”
“现在停电了，没法吹。”他说。
梁泽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样子是要下去。
许沉问，“怎么了？”
梁泽已经站到了床边，“我去拿毛巾给你擦干，湿的怎么睡，会感冒。”
这是许沉没想到的回答，这一刻心脏仿佛停跳了几秒，一直到梁泽拿着毛巾过来，他也没回过神，所以没伸手去接。
梁泽似乎也没打算给他，而是站在床边，耐心地等着他做什么。
许沉迷茫地抬眼，却在下一秒听见梁泽问，“我想给你擦头发，这样冒犯吗？”
说出去的话再也收不回了，伤害也是。许沉心里渗入几分难以言明的酸涩，他摇了摇头。
梁泽站着，许沉坐着，他们挨得很近，许沉甚至稍微再靠近一点脸就能贴到梁泽的腹部。
毛巾突然覆到头顶上，将世界阻隔在外面，他抬起头，梁泽的手隔着那层毛巾给他擦着头发，一下一下揉着，动作温柔得像夏天海面微漾的水纹。
以至于许沉有一种错觉，梁泽似乎把他当成了某种动物，在轻揉着他的脑袋，只不过动物的脑袋是毛茸茸的，他的一定不是。
毛巾在眼前轻轻晃动，时不时遮住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许沉的心也跟着晃动，有光的时候，他能模糊地看见梁泽的脸。
那人一直垂着眼眸，目光专注。
许沉忍不住想，梁泽只对他一个人这样吗，还是对任何人都如此。还没得出答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这不是他可以渴求的，理智恢复了些。
他抬手覆上那人的手背，梁泽在这时停了下来。
“不用擦了，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许沉说。
梁泽的手指探进他的发根摸了摸，确认真的已经干了才收回手，说: “睡吧。”
他说完便往阳台上走去，拿一个衣架，将毛巾搭上去。
等梁泽回来，许沉才躺下去，后背紧贴着墙面，给梁泽留出足够多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