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推开404的门，眼前的景象确实有些吓人。
桌上的杂物被撞得零零散散，乱成一团，地上有碎掉的碗片，还有倾倒出来的方便面汤汁。
许沉正踩着那些碎片，把刘钦按在桌子上，用力地挥着拳头。
周围几个人全在看着，都没再上前阻拦。
“许沉，你停下来。”梁泽冲过去拉他却被一把推开。
“许沉！”
许沉像是没听见，他揪住刘钦的领子，一下一下地往他脸上砸拳头。
刘钦只知道躲，丝毫没还手，梁泽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许沉一点没吃亏。
只是刘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梁泽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顿时皱起了眉。
许沉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体恤的领口被扯得很开，而刘钦盯着的，正是许沉露出来的锁骨和皮肤。
梁泽走过去把刘钦拖出来推到一边。
许沉红着眼睛又要扑过去，梁泽一把将人抱住，给他把衣领整理好，安慰道: “好了，没事了。”
梁泽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带着些未干的水汽，触感是湿冷的，他抱过来的这一瞬间，许沉颤抖了一下。
他停下了动作，抬眼看梁泽。
他脚下有些站不稳，梁泽几乎是把人抱出的寝室。
外面夜空黑暗，没有半点星光，只剩昏黄的灯光。
走廊尽头有一间没有住人的寝室，专门空出来给这一层的学生堆放杂物的。
梁泽把人带到里面，不松手地抱着他，听着许沉在耳边急促地呼吸。
想到刚才那双通红的眼睛，梁泽心里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许沉抱着，耐心地等他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许沉安静了。
梁泽低头去看他，屋子里很黑，仅凭外面走廊的灯光根本看不清，他不放心地伸手触碰许沉的眼睛。
没摸到眼泪，梁泽这才松了口气，问: “好些了吗？”
“嗯。”
梁泽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打他吗？”
许沉没说糖的事，回答得避重就轻，“他往我床上倒水，我今天心情也有点不好……”
梁泽叹了口气，说: “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
梁泽表情认真，“后悔刚刚没帮着你多揍他几拳。”
“为什么帮我？”许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如果是我的问题呢？”
童年的恐惧席卷全身，记忆里的男人倒在血泊里，他全身沾着血，耳边是袁清黎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
回忆侵占着大脑，许沉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失去温度。
“你有想过是我的问题吗？”许沉又问。
梁泽有些没懂，只是答，“肯定不是你的错。”
许沉摇摇头，脸上的情绪复杂，“梁泽。”
这是许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梁泽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他心跳得很快，可是下一刻，他听见许沉说，“梁泽，我不太正常。”
他说完冲梁泽笑了一下，有月光洒在他脸上，这个笑容是僵硬的，是暗淡的。
还不如哭出来。
梁泽望着他，他不自觉握紧了手，他感受到许沉在悲伤，像被困在一片绝境里，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他想上前抱住他。
许沉退后一步，他眼睛泛红，望着梁泽。
“梁泽，你不要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