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
他……还提到了什么……千百年后?
君落心尖一紧,方才种种异样这才清晰起来——
飘逸浮动的法袍华贵干净,暗纹繁复,瞧着也不是修界时兴的款式,与他一贯穿着的昆仑道袍并不相似。
头冠也不是惯用的样式,繁杂威风许多,中间镶了一块温莹的玉。
停重……头冠仅仅是简单的银冠,甚至比不得姜绗。
可这面庞,确实是停重无疑。
难不成是魇妖?
或是什么幻境……
毕竟她经常……莫名其妙就进了什么幻境。
或许是神识残缺的缘故吧,她很容易被拉入幻境。
许是见她分神,面前的人重重摩挲了一下她额间印记,皱眉吐出一句:“碍眼。”
君落:……
行吧……脾气还挺大。
待他收回手,君落身上的禁锢才消失,她揉着有些疼的眉心,往后挪了挪。
见停重面色微沉,君落讪讪地停下脚步,没敢放下手,咽了口口水:
“不是……什么千百年后……啊?”
面前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绷紧的表情松了些,摇了摇头:“无他,是我多言。”
语罢,还未等君落言语,周遭的水珠骤然凝悬,男子低眉敛目,食指与中指并起,磅礴的灵气自他周身炸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周边扫荡而去。
悬挂着的水珠轰然炸开碎裂成细小的水雾,顷刻间便散了。
平地生风,君落侧头抬手避过汹涌而来的灵气,五脏六腑就像沸腾起来了一般,疯狂吸收着面前捉摸不透的男子所迸发出的灵气。
喉咙一甜,君落捂着胸口踉跄几步。
脑海中一片空白,自来了这诡秘的“幻境”之中,她便一直理不清现状。
面前人顶着一样的脸,行事全然没有逻辑,说话也云里雾里的……
更别说此刻她身体本就过载,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灵力又运转起来,而且是在灵气浓度如此之高的地方。
红稠的血迹自唇边蜿蜒而下,君落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栽去。
风忽然停歇了。
天地静下来。
额间触及一点薄茧,体内狂躁飞转的气息忽然乖顺下来,一点一点顺着君落的脉络流淌而下。
温暖的灵气一点一点修复着破损的灵脉,最后汇于丹田。
君落只觉得一扫难受,此刻浑身轻盈,能感觉到星星点点的灵光在丹田处凝结壮大。
这是?
他在助她么?
她后知后觉抬眼看去。
寥寥无边的乍泄天光前,一人垂眸淡漠地回望她,指点于她眉心,衣袍被指尖狂啸的风扬起,不规则的月白袖脚似莲花绽开,她于不易察觉处瞥见歪歪扭扭的一个“凛”字。
君落刚想仔细去看,男子却已收回了手,她一时脱力,没人托住她,顺着惯性往前冲了几步,然后腿一软,骤然跪倒在男子面前。
方才温顺乖巧顺着经脉流淌的灵力于瞬间逆向运转起来,所过之处横冲直撞。
君落猝不及防,胸口仿佛被千万钧的巨石轰击碾压,再也抑制不住唇齿间的猩甜气息,饶是咬紧了牙关,也有血沫自唇缝喷涌而出。
眼前模糊了一瞬,四肢百骸恍若着了火一般肿胀难耐,疼痛自骨头缝隙之中透出来。
灵力奔腾游走,而后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往外冲挤。
君落痛苦地仰起头,想哭喊却发不出声音,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她就这样伏在水中,灵力碰撞爆发的威压带来暴虐的风,扬起她的发丝。
鲜血自提唇角滴落在水中,片刻便消散。
意识朦胧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暴虐奔走的灵气终于停歇,君落浑身乏力地匍匐下身躯,茫然地睁开眼,瞧见一双绣着飞鹤祥云的软底长靴。
她思绪顿了顿,后知后觉才发现体内的妖力开始正常运转,正飞速修复着她的躯体。
没有……灵力……了?
君落小心翼翼试了试,却发觉吸收不了任何灵力,体内也如空了一般,丝毫没有回应。
先前一直禁锢着灵力的那部分妖力完全释放开来,不消片刻便已经修复好了残破不堪的灵脉。
君落茫然抬头。
男子掌心间悬浮着一团金蒙蒙的光团,他托着那团小小光球垂眸看向她,并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君落一时忘记爬起身,她仰头盯着那人掌中光球,诧异问道:“这是?”
光球中传来她熟悉的气息……
“你身躯残败,驭不得天地灵气……过的挺惨。”男子虽嘴上依旧在奚落她,却略带无奈地勾了勾另一只手,气流轻托起君落的膝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