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君落与姜绗立在院门处等停重的时候,不免多瞧上了几眼。
她指尖绕着自己的发尾,百般无聊地想这日头过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先前在此小住的时光虽然不远,谁知再回来……
尘埃四散,霉斑也攀上了墙角。
姜绗伸了个懒腰,神色有些疲倦,思索了一番才问道:“他吃些什么啊?”
君落回头看向姜绗,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怔了一会才品出姜绗问的是停重。
她正想笑话姜绗虽然看上去别扭,但实则心底温柔细腻,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她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回头,一人踏入金黄余晖,剪影修长,一身月白的宽袖交领长袍,肩头绣着攀援的祥云纹样,腰封上也是一样的纹样,勾勒出结实劲瘦的腰身与修长的腿。
他抬眸看过来,君落顿了顿。
眸光亮若繁星,似是比漫天火烧的红霞还要炽烈。
君落无端想起了先前睦荀所言。
背后是漫天大火,田埂之上有个尚且年幼的孩子,赤足抱着一柄残剑,身后的火越大,他跑的越快。
没哭,眼睛亮的吓人。
君落有些出神,仿若光影重叠又交错,她无端于这般明亮的目光之中窥见几分停重年少的影子。
还是姜绗轻咳几声,君落回头就见他摆出一副没眼看的神情,带着几分恨她不争气的语气小声开口:
“也不至于好看到让人痴痴颠颠吧?快擦擦口水……”
君落下意识伸手去捂嘴,这才反应过来竟是被姜绗戏弄了,不免有些羞赧。
她慌乱放下手掌,磕磕绊绊转移话题:“我们走吧,再不去就天黑了。”
姜绗翻了个白眼,狐疑地多看了几眼停重,自顾自琢磨自己的审美品味,倒也没继续逗她。
停重像是习惯了被人注目,便也没觉得什么。
凡间热闹,三步一商铺,五步一小摊,多的是卖货郎挑着担子,卖些雨伞或是小玩意,走的极慢,吆喝的却很大声。
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小儿哭闹声,孩童叫嚷声,商贩吆喝,路人交谈,马车木轮硌在青石板之上的声音……
道道炊烟升起,君落抬眼看去,只觉得指尖回暖了不少。
她回头看向停重与姜绗,姜绗悠哉自得,时不时还与路边上眼熟的摊贩打个招呼,活像来视察的。
停重虽说是初来乍到,不过面色平静,在姜绗与人寒暄之时顿下脚步,默默等着,也没见出表现出一丝不耐来。
君落原先还担心停重不喜欢热闹,亦或是抛头露面?
如今看来,他倒是无谓这些,她也能稍稍心安一些。
一顿饭吃的简单平淡,君落心事重重,停重本就言语不多,往日最会调节气氛的姜绗也兴致缺缺。
不过不节外生枝就不错了,回程的路上,君落抬眼偷偷打量着前方二人的身影,稍微松了一口气。
没打起来就好……
姜绗进了宅子便回屋了,君落叹了一口气,饶是知晓姜绗心中有气,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哄,只待有什么时机再说清楚罢。
再看向身侧的停重:“你等我一会,我去熬药。”
停重侧眸看向她,沉默了一下才问:“生火……”
君落被他噎住,想起先前那狼狈的模样,有些脸红,只好解释:“凡火不足,我直接用灵火熬……”
停重静默地盯着她的眼眸。
君落有些不解,发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微微仰头,目光认真,一双杏眸水汪汪的,娇嫩饱满的唇却不复往日红艳。
停重目光深深,盯得君落有些不自在。
她刚想再开口询问,就听停重开口:
“我熬得住,不必去了。”
君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断然没想到停重竟是为了这事开口,惊异之余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不……不行。”
“且不说毒发剧痛,修士尚且受不住,你如今身体都没调养……简直胡闹!”
停重顿了顿,垂下眼皮,一字一句认真的重复道:“不必去了。”
君落不解,皱着眉问:“为何?昆仑将你交付于我,本就是为了调养伤势,怎么到了地方,你却又不认了……”
停重仍垂着眸,固执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所以不必费神。”
君落抬头看了他片刻,仍是不解。
她正要开口,停重却摇了摇头,道:
“昆仑内乱,临时托孤,但我本就不值……”停重的目光下移,落到君落袖边的皓腕之上,哪里有一串交叠几圈的佛珠。
隔得近了,停重又能嗅到丝丝缕缕奇异的味道。
还没等停重看清珠子的缝隙,君落就已收回了手,将手背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