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遍布。
金色的光芒溃不成军,破碎分散。
那道劲瘦高挑的身影提剑缓慢转身,君落终于窥见那一双布满了血丝的凤目。
停重身前衣袍松散,边缘有卷曲焦灼的痕迹,脸上也多了几道黑黢黢的擦伤。
此刻他墨色的发静止垂落在肩颈、后背之上,衬得他皮肤苍白,于是那双眼睛尤为显眼。
君落张嘴,话音还没起来,就见面前隔了数米的停重垂着脑袋,反手将剑尖抵在地上,顺势一拂衣袍,便直直半跪了下去。
膝骨磕在昆仑山顶坚硬的岩石之上,发出重重闷声,听的人牙酸。
君落始料不及,脑子空白了一瞬,完全想不起要说些什么。
“当日不能言语,但我是真心喜爱落落,”停重垂着头,脊背头一次弯下些许,沉声而道:“心令如山,不可背弃。”
话音落下,他身后数百米高的金色登天梯应声而碎,片片金光尽数炸裂粉碎,纷纷坠下。
漫天都是粉碎的金色灵光,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落,在触及地面的时刻又隐匿消散,了无踪迹。
风在此刻终于动了起来,君落喘息着看向面前绚烂的金色光芒,所有的言语堵在喉咙间,失神地看向面前半跪的身影。
登天梯就这么碎了?
停重说什么?
说的……
心令如山,不可背弃?
真心……
真心喜爱……喜爱她?
没听错吧?
君落只觉得脑子里被搅成了浆糊,扭头就走,可是走出几步,又往回踱步,就在快走到停重面前的时候,好似又清醒了过来,于是又往后退。
停重说什么?
不可能吧……听错了吧?
君落只觉得呼吸困难,于是纠结地蹲了下去,捂着额头发了会呆。
片刻之后,君落又忽然站起来走到停重面前蹲下,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停重抬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张唇耐心地正欲重复一遍,君落又反了悔,一巴掌捂住了停重嘴。
“算了,肯定是听错了,在做梦……”
君落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神色纠结,呼吸急促地喃喃:“不然登天梯怎么会碎,不可能吧,听都没有听过……再说了,停重修无情道,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
她四下看了看,想起师傅之前哄她说做噩梦就可以弄疼自己醒过来,于是手掌便往停重立在身侧的长剑上拍过去。
只是想象之中的锐利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触及了一抹温热。
君落侧目看去,便见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掌拦住了她的掌心,一声轻微的“滴答”声传来,她目光看过去,便是地上滴落了一滴鲜红粘稠的血珠。
君落愣了一下,握住停重的手翻过来,果然便见一抹细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那蜿蜒的血珠顺着停重手背滑落,一直滑到君落的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君落心口一颤。
温和清凉的灵力自君落掌心覆盖到他伤口之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虽然本就不深。
“你疯了吗?你一个剑修,没事拿手挡干什么!”君落急切抬头,怒从中来。
停重指尖轻动,扣住君落的手,鼻间低低的“嗯”了一声。
嗯……
嗯?
嗯!
你在嗯什么?
君落瞪大了眼,直到手心都被捂热了,这才后知后觉,连忙抽手甩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疯了……
都疯了……
谁没事把自己的登天梯砍了?
谁修无情道没事跪在地上跟女的腻腻歪歪啊!
君落往后退,一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停重:“你……我……这不是在做梦?”
停重身形晃了晃,手撑在剑柄上,抬眼去看她。
他认真地,坚定地看着君落。
君落极少在停重的眼神中、表情里看出什么情绪。
而现在,隔着些许淡金色的灵光,她却轻而易举地看出了那抹如同他剑下意念一般的,无可匹敌的坚定之色。
他声音放缓了些,直视着君落渐渐红起来的眼睛:
“往日心念受困,是我不对。”
君落屏住了呼吸。
“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
停重脸色惨白,身子开始摇晃,却仍是一字一句将这句话清晰地念了出来。
君落已经怔住了。
耳边全是停重的声音,一字一句,循环往复,铺天盖地。
他在给她道歉。
他说……
他说: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
那是与他的道义相反的一条路,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