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胡乱擦擦脸上泪痕，只觉得脸颊灼热——有点丢脸。
莫名其妙的，哭什么哭……
耳朵烫得惊人，真没出息……
“不过……你方才说……我欺你？”君落有些结巴地扯开话题，许是擦拭的力道大了，脖颈处传来些许疼痛，她下意识“嘶”了一声，轻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停重神识内的缘故，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愈合的极快，这会已经结了痂。
她还在暗自惊叹有这种功能时，忽然听得身侧的人低低道了一句“抱歉”。
君落抬眸，有些诧异地看着停重。
他怎么……
“不是说我欺骗你吗，你道什么歉？”君落眼珠一转，微微仰着头，一副小人得志蹬鼻子上脸的架势。
停重抿着唇看她一眼，然后垂眸，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让人琢磨不清的情绪：
“我见过你。”
君落眨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奇：“我？”
这是因为……幻境编排？
也对……人是修无情道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想到她。
停重颔首，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然后飞快掠过，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脑后的马尾扬起一个弧度。
君落虽然不解，但想起柳树爷爷说，与人交谈最好是四目相对，面对着面才礼貌，于是跟着停重的脑袋，往他面前挪了挪位置。
“你怎么见过的我？”君落歪头，有几分好奇。
况且……大概是因为这是神识，感觉……
这里的停重比外面的好说话！
而且他扎马尾好好看。
她以前只以为他少年老成，却没想到，他在自己的识海内，样貌年少张狂，亦有提剑挑落叶的闲情。
“我见过……许多你。”
停重说完才后知后觉地顿了顿，似乎愣神了一会，眸子轻微地缩了缩。
君落疑惑：许多……我？
这又是什么说法？
只是再垂眸的时候，他眸色略微暗沉了些，眉头轻动：
“你以为，我不知晓这是幻境吗？”
君落心里一咯噔，害怕玩脱，连忙摆手后退：“别，我是真的！”
停重凝眸在她眉间，眼中的情绪犹如一口古井，叫人看不深切最里面的神情。
“我知晓，”停重双手合十，捏决时对上她的眼眸：“你是真的。”
君落下意识捂住脑袋，晕眩了两秒，眼前扭曲的画面逐渐顺遂时，她便看见一张俊美却满脸写着好奇的脸。
“你怎么还被赶出来了，多丢脸啊？”姜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带着几分疑惑地吐槽。
君落甩甩脑袋，头晕的很难受：“我也不知道。”
还未等她好受些，她的余光便看见一抹白色的衣袍晃动，紧接着，灵光乍起，满室亮堂，她被这强势的修为威压一压，更加头晕目眩。
姜绗“哎呀”一声，抬手随意结了个阵，好让她们二人避开大半的剑意。
阵法因承受不住而溃散的时候，周围也逐渐黯淡无光。
姜绗召了团灵火，上前扶起君落，关切问：“怎么样了？”
君落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逞强道：“没事，我就有点……数不清楚几个师傅……”
她现在脑袋昏茫，眼前的人物都是影影绰绰，一分为几。
夙芁也扶着额头晃了晃，上前扶着君落：“你休息会！”
姜绗看着摇摇晃晃的夙芁，还有角落差点摔跤的茉纭：“……”
得，都没好到哪去。
于是姜绗使劲在灵墟袋里掏了好些吃食冰茶凉水，摆了一地，面前还蹲着三个摇头晃脑的小姑娘。
“正常，忽然神识里拉出来都这样，”姜绗解释着，又看了一样跌坐在地上的君落：“更别说你这种旧伤未愈还跑别人神识里被人赶出来的那种！”
说完，还瞟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停重。
停重：“……”
感觉被话语背刺一剑。
夙芁喝了几口水，缓了过来，抬眸打量，却见周围场景如同……喜堂？
昏暗的红烛垂泪，装饰用的绢花落了灰，堂内中央的喜字灰败，松松垮垮，只贴住一半，另一半无力的垂着。
怎么看，怎么诡异。
“此处不对。”夙芁皱眉，并未看见有其他的人。
君落捂着头，眼神迷茫，转头问：“怎，怎么了？”
姜绗把她的头掰往另一个方向：“这边！”
夙芁：“……”
她还未开口，在旁边站着的停重食指中指合并举于鼻尖，口中轻念口诀。
自君落身下起的两米范围内，地板上浮现一道隐约的阵术，泛着些许涟漪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