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对峙着。
半晌,姜绗目光中带着些许哀伤的意味:“这才几日,就算你有几分天分和基础,也不能这么快就想出师吧。”
君落被他一噎,深深看他一眼,默默收回视线转身:“知道了,师、傅。”
姜绗有些愉悦地勾着唇笑,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还行,没差哪去,虽然这孩子有点变化。
君落按耐住心下的疑虑,快步喊来了外头候着的宫人,再回来时,姜绗便意示她可以跟着进去了。
那位贵妃娘娘此刻面色如纸,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随着她进来的太医上前把了脉,被吓得脸色惨白跪着回禀:
“这……恕臣无能啊……”
君落静静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瞟向姜绗。
姜绗恰好垂眸,与她对视一眼,随后轻笑着对她比了个口型:“不怕,不过是妖。”
君落:“……?”有什么好怕的,我自己就是。
随后他正色对着各位宫人道:“无事,我稍后布阵,宫城戒严,捉妖事大,各位勿要乱走。”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殿内弥漫着紧张的情绪。
“你先将此处镇神驱妖的阵法布好,我去面见帝君。”姜绗垂眸对君落道。
君落想起今日学的阵法,不免觉得太过巧合。
怎么刚学就用得上,他来之前还专程与她交代:“要考的。”
见君落稍有犹豫,姜绗仍是眯着眼笑的温和:
“无事,用你那个小树枝画就可以,万事有师傅。”
这回君落是真的握拳了,她警惕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师傅”——
她刚才只在背后召器,顷刻间便隐匿了那个莫名其妙跟在自己身边的簪子。
按理说……凡人不该这般敏锐。
姜绗无辜地眨了眨眼,询问道:“那你想与我去面见帝君吗?”
君落深吸一口气,对皇宫的记忆并不是那么好,只能按住不提:“我去布阵。”
姜绗点头,赞许地看着她,然后才随着宫人走远。
君落莫名有种被长辈认可的感觉,连忙甩甩头调整自己的思绪。
不过受人所托,阵法她看过,并没有什么蹊跷……
她迟疑片刻,还是走到屋外,环视了一周,找准方位准备布阵。
寻常人修布阵依靠朱砂符箓法器,各有优势,修炼者多以自身灵力画阵,注入灵力越强阵法越厉害,还可以加些符箓法器以固阵眼。
君落本可以自身灵气牵引所施阵术,但……
她不免思索了片刻:那个簪子是法器,既然被用来固封印阵法,那……真的可以用来画阵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姜绗知道这个东西。
不过……姜绗教她的阵法精妙,用途不俗,品质应该也挺好的……
她心念一动,火红的簪子便出现在掌间。
粗略一看,还真挺像小树枝的。
君落凝神将灵力注入簪子,双掌结印,操控着簪子在半空中凝聚灵力画好一个繁杂的阵法图案,最后她再默念口诀,单膝跪地一掌将阵法印入地底。
因灵力迅猛而激起的风自她鬓发穿拂而过,荡起她的发丝裙摆。
淡红色光芒如水波纹路一样自阵法的笔画上暗暗闪过,这便是阵成。
君落皱着眉捏着簪子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脚下布好的阵法,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为什么动作之间毫无滞碍感……就好像……自己施术千万遍过一样流畅。
她虽然学过一些,不过都是在书中自行揣摩,在没有姜绗教导前,有些动作还是有些不准……虽然也能莫名其妙布阵。
她默默收起今夜把姜绗绑起来的想法,看来他教导的好像还是有些东西……
高耸的树上,一道模糊的人影立于蓬勃向上的叶尖,竟然半分没有压到叶片的弧度。
姜绗泪眼汪汪地看着风过阵成,姿势帅气的身影,欣慰地举起手想拍拍手掌,但好在他立马克制住了。
不愧是我的徒弟,这么久捡起来还是简简单单。
他抹了抹一把老泪,清风微拂枝丫,叶片晃动间,方才立在叶尖的人影已然消散。
彼时云雾缭绕处,宾客络绎不绝,觥筹交错间一片欢声笑语。
茉纭忙得快飞了,一面清点送至剑寒峰的礼品单子一边给众人排位置,还时不时抽空捣鼓捣鼓夙芁:
“给她发消息了吗?”
夙芁略有些无奈地摊手:“她没回,让她冷静冷静好了。”
茉纭扶了扶晕眩的脑袋,目光放空:“完了,我感觉我辜负了美人。”
夙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有些邪气:“无妨,想替君落出气,待会宴会上你可以跟你大师兄发起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