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在这住了半个月,不知道原因吗?”樊歆未醒,医生对她的病因无法询问,到此成了个谜。
“她的状态一直很差,白天虽然用各种事来填充,夜里仍然睡不着……每次我问她,她都死活不说……我以为她是和慕春寅闹了,慕春寅又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不肯说,我也不好逼着……”莫婉婉抽了一大口烟,又若有所思道:“可刚才我把这事前思后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怀疑慕春寅不止伤了她,而且还……”
后头她的话没说,只做了个姿势,温浅却已看懂,手中一次性纸杯瞬时捏做一团。
莫婉婉拧熄手中烟,“你先别激动,毕竟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当务之急是治好她的心理创伤,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温浅薄唇紧抿,最后松开手中杯子,将医生喊了进来。
一番商讨后,医生离开了,而莫婉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须臾她背着自己的包出现在温浅面前,温浅一怔,“你要干嘛?”
莫婉婉咧嘴笑,“这就交给你了,我得滚了,去日本。”
“怎么这么突然?”
“还不是我家老头,上月喝醉了抱着我的腿哭,要我去东洋学点东西好接任掌门之位,不然莫家就后继无人了。想想我糊里糊涂这么多年,是该收心了。本来上个月就该走的,可没找到樊歆就一直拖着,如今你来了,我放心了。”话落莫婉婉又恶狠狠威胁道:“她你给我看好了!再有这事我削你!别以为你是我舅,我就不敢动手!”
温浅瞅瞅她左臂上厚厚的绷带,“可你这手能去日本吗?”
“骗人的,没受伤,无非是用养伤为借口不让我老头把我绑去东洋而已!”怕他不信,她还用力拍了拍伤口,一脸不痛不痒。
温浅再问:“你不等樊歆醒来,跟她道个别吗?”
“不了,这种分别的场面她都会感伤的!”
见她去意已决,温浅只得道:“我让人送你出去,到了日本一切小心,有需要找我。”
莫婉婉挥挥手,“得了,别婆婆妈妈的!姐走了!”
她转身干干脆脆就走,临出院门时房东大娘惊讶地问:“莫小姐,您走啊?”
莫婉婉笑了笑,回看着樊歆的房间感叹。“是啊,公主的王子来了,女骑士当然得走了!”
她甩甩短发笑得散漫,眉梢却有淡淡寂寥。话落也不管房东听不听得懂,兀自去了。临走时不小心在门板上磕了一下手,痛得龇牙咧嘴,“卧槽!伤口刚才拍狠了!现在一动就痛!”
※
樊歆是在傍晚醒来的,周身一切有如坠梦境的错觉。
她不是在那阴暗的农家,而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米色灯光照出温馨的田园风房间,象牙色的家具,小碎花的墙纸,小清新格子窗帘,沙发上放着可爱的抱熊,窗台上盛开着粉色蔷薇,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她将视线投向窗外,呼吸一顿。
明净的玻璃窗外,夕阳下一片浩瀚的薰衣草花田,这六月初的季节,数以亿计的薰衣草在风中摇曳,开到轰轰烈烈,满天满地梦幻般的蓝紫色!
樊歆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而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走进来,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可这张面孔却一改常态,没再穿清淡的浅色系衬衣,而换了件橙色针织衫,向日葵般温暖的色泽。
男人向她靠近,露出和煦的笑,问她:“醒了?”
她昏昏沉沉瞧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那些绝望的时光里,她有好几次做梦,在痛苦中渴盼着他的出现,带她离开那些阴暗的不堪。
可这个梦还没完,男人俯下身来,将她肩上的被子掖了掖,他掌心一片温热,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她这才回了神!
不是梦!这触感是真切的!
她迅速起身,瞧着四周问:“这是哪?”
他清隽的脸此刻眸光温柔,声音像是安抚,“你不用紧张,这里很安全。”
她左顾右盼,“婉婉呢?”
“她今早去日本了,这是她留给你的话。”温浅递来一张对折的小卡片,看对折的痕迹,温浅应该不曾打开过。
樊歆展开卡片,龙飞凤舞的几行字,是莫婉婉一贯的“狂草”。她从没想过,莫婉婉会用这样文雅的方式留言。
“女人,我去东洋啦,不用担心我,过两年我就回来。
临走时想起八年前的事,很感叹。
八年前我们刚认识,有一天我生日,一个人喝着啤酒在宿舍阳台上哭起来,你看到了,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想念我妈的云吞面,可她没了,我再也吃不到了。
你问完就走了,我以为你像那些同学一样,不过是客套的嘘寒问暖。可两个小时后你气喘吁吁回来了,抱着一个保温瓶,我打开一看,满满一碗云吞面。
那天下着大雪,天气很冷,你回家煮的,那会你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