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神色凝重,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侯爷莫要紧张,下官的意思并非明军还有后手,而是……”
说到这里,马重僖卖了个关子,看着众人焦急的神态,这才继续说下去。
“陈演那老匹夫虽然没什么本事,敛财还是有一手的,听说他这些年可是收了不少孝敬!”
刘芳亮眼前一亮,问道:“军师的意思,此人可能将家资转移?”
“正是!”
马重僖自信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只要能拿到陈演的家眷和资产,这老匹夫定不战而降!”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互相对视。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毕竟都是猜测,作的准吗?
刘芳亮看出众人眼中的疑惑,便问道:“军师何以笃定?”
“这段时间以来,从北京城运送家眷资财去南京的还少吗?陈演身为内阁首辅,本应坐镇京师,却被崇祯皇帝派出来打仗,心中定然不忿,出征之前,必做好了准备。”
“这场仗打下去,若胜了,陈演便可风风光光凯旋回京,若败了,他就弃城而逃,反正家眷和资财都转移到了南京,只要跑到南京,依然可享富贵。”
“如果明军大败,也就意味着北京城即将失陷,崇祯皇帝命不久矣,这天下马上就要改朝换代,南京城却还留着一套完整的班底,这老匹夫只需寻个朱姓藩王,拥护其登基称帝,内阁首辅还是他的。”
“如此一来,大明江山存亡与否,其实与他没什么关系,怎么选都不吃亏,何乐而不为?”
刘芳亮听完后,感叹道:“都说人心难测,在军师面前,确实易如反掌。”
马重僖拱手行礼:“侯爷谬赞,下官只是代入陈演的身份去思考,此人极善于钻营,必定留了后手。”
这时候,郑四维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又该如何验证呢?去哪里寻陈演的家眷和财产?”
马重僖指着舆图,说道:“我部已经拿下豫北、畿南等地,红娘子部于半个月前抵达济南府,陆上通向南京的道路全部被封死,因此,下官推测,陈演的家眷只能走水路。”
郑四维恍然大悟:“大运河!”
马重僖点点头:“没错,他们只能走大运河!”
“那还等什么,末将请战!”
郑四维急脾气上来,翻身一撩衣摆,单膝跪地。
刘芳亮有些犹豫,看向马重僖,问道:“军师怎么看?”
马重僖说道:“行船必定走不快,可先派探马前去,根据情况再行决定。”
刘芳亮也是这个意思,当下说道:“此事不必急于一时,你先起来!”
郑四维急忙道:“侯爷不必如此谨慎,就算陈演派兵护送,也不可能是大队人马,给我三千兵马足矣!”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有人匆匆跑进来。
刘芳亮皱眉道:“刚刚我不是说过,未得军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来人神色紧张,说道:“侯爷,陛下有旨意!”
刘芳亮赶忙站起身,紧接着,外面走进来一名宦官,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托着一卷黄绢。
“圣旨!”
“臣恭迎圣旨!”
刘芳亮带头下拜,其他人紧随其后。
“陛下说,天上掉下一块大肥肉,希望磁侯接得住。”
说完之后,此人将圣旨递给刘芳亮,然后转身离去。
刘芳亮赶忙站起身,喊道:“这位公公,还请喝杯茶再走。”
“咱家还有公务在身,不敢逗留,告辞!”
李自成是农民出身,平生最恨三种人,官员,士绅和太监。
因为他早年间借村里士绅老爷的银子还不上,被人打个半死,然后将其告到县衙,结果是带着枷锁游街示众,屈辱至极。
后来去甘肃投军,结果被镇守太监私吞军饷,最后兵变杀了镇守太监,然后跑去参加了起义军。
因此,在大顺政权下,对待官员,士绅和太监这三种人,显得尤为苛刻。
就比如刚刚传旨的太监,不可收受金银,不可错过归期时限,否则,下场只有死,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等人走后,刘芳亮才打开圣旨,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突然愣住。
郑四维问道:“出了什么事?陛下攻破居庸关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
刘芳亮喃喃不语,眼神中满是震惊。
郑四维再次问道:“侯爷,陛下究竟说了什么?”
刘芳亮并未理会,而是看向马重僖,将圣旨递了过去。
马重僖赶忙躬身行礼,然后双手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突然笑了。
郑四维更加急不可耐,问道:“究竟写的什么?”
“还是请将军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