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将军母子二人来到尚书府门口求见,门口的家丁看到来人,赶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周氏便带着自己婆母叶家老妇人走了出来。
周氏从内室缓缓走出,眼眸流转间,一眼便瞧见了那位身着玄景蓝袍的男子。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直直地站立在自己母亲身侧,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对于宋母,周氏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她深知这位夫人性情极为和善,若是自家女儿能与她儿子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只是……想到此处,周氏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要知道,宋裴华的父亲前些年战死在了南疆,若这宋裴华也步其后尘,那自家女儿岂不是要年纪轻轻便独守空闺?虽说如今南疆与本朝已签订了为期十年的停战协议,但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这份和平能够长久维持呢?
这般想着,周氏心中愈发纠结起来。罢了罢了,自己还是莫要充当那棒打鸳鸯之人。可话虽如此,她也不想让这小子太过轻易就得偿所愿。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收敛思绪,随着众人一同向尚书房的堂屋走去。
待几人纷纷落座之后,周氏因早已心知肚明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故而故意闭口不言。倒是一旁的叶老夫人,向来不理会这些小辈们的婚娶之事,此时同样将目光投向了周氏。一时间,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宋母率先打破了僵局,她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望向对面的两位夫人,轻声问道:“叶老夫人、叶夫人,不知贵府上的大小姐可曾准备相看人家?”
“暂未相看,但我与夫君都想着再留清蓉两年呢。”周氏轻抿一口茶,悠悠地说道。她那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神中透着一丝刻意的意味。
“哎呀,其实呀,不瞒两位,我今日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我那不省心的儿子。”宋母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愁之色,接着说道,“他父亲早些年前在南疆战场上不幸战死,就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这孩子呀,不知怎的,一直都不肯娶亲。可把我给愁坏啦!就因为这事,我的头发都不知道多白了好几根哟。就在前几日,这小子竟突然跟我讲,说是看上了你们府上的大小姐。所以我这才急匆匆地赶来,想替这小子,向贵府的大小姐提亲呐。”说着,宋母满脸堆笑,目光殷切地看向周氏。
周氏微微一笑,语气依旧不紧不慢:“这提亲之事嘛,还是暂且不急,我总归也是要先同夫君好好商量一番才行。”
宋母一听这话,心中便已察觉到对方似乎有拒绝之意。但她并未就此罢休,而是连忙再次开口:“叶夫人您舍不得叶小姐,这心情我自然是能够理解的。只不过呢,咱们不妨让两个孩子先相看相看。就算暂时不着急定下亲事,他们俩也能借此机会慢慢地培养培养感情嘛。说不定这一来二去的,就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呢?”
周氏一脸凝重,在旁沉思不语,坐立难安的宋裴华徐徐起身,对着周氏言道:“叶伯母,心有疑虑实属正常,然,晚辈对叶大小姐倾心已久。”
“晚辈不敢妄言日后绝不再上战场之类的诳语,晚辈所能保证的是,若叶大小姐肯下嫁于我,在战场之上,必定以自身安危为重,绝不莽撞行事,且我愿此生永不纳妾。”宋裴华郑重许诺。
其言甫毕,场中三人皆满脸惊愕地望向宋裴华,须知,在古代,不纳妾者本就寥寥无几,更何况将军府仅有此一根独苗。
宋母面上则满是嗔怪,似在埋怨此事儿子竟未与她商议!不过宋母惊讶过后便也释怀了,要知道,自家儿子年已二十五六却仍未成亲,同龄之人孩子都已能满院奔跑了,她自己都曾怀疑儿子有龙阳之好,如今只要能娶到媳妇,其他便都无关紧要了。
“罢了罢了,瞧在你如此诚恳的份儿上。且先在此稍候片刻吧,我去唤清蓉来与你相见。”周氏面露难色,佯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
此时,一旁的叶老夫人亦开口帮腔道:“青玄媳妇啊,依我之见,这孩子着实不赖呢!他与咱家清蓉若能凑作一对,想必会成为一段佳话。”
想当年,叶老夫人与其夫君皆是贫苦人家出身,夫妻俩含辛茹苦,仅育有一子,便是如今的叶青玄。而这叶青玄自小聪慧过人,勤奋好学,尚未及弱冠之年便已高中秀才之名。正因如此,当时城中富甲一方的周富商对其青睐有加,遂将爱女周氏许配给了叶青玄。自此以后,叶家的生活日渐宽裕起来。
然而,饶是家境渐丰,周遭仍不乏有心之人妄图勾引自家丈夫。但自家丈夫却不为所动,始终与那些女子保持距离,并宣称此生有叶老夫人一人相伴足矣。
怎奈天不遂人愿,都没等到叶青玄考中进士,叶老夫人的夫君早撒手人寰。故而,当叶老夫人见到与自家夫君有着相同抉择的宋裴华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亲切感。
听闻叶夫人这番言语,原本忐忑不安的母子二人总算如释重负,暗自思忖着此事已然成功了大半。
周氏轻移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