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临窗而立。
孤寂挺拔的背影,宛若黑夜中的鹰。
精赤的上身,如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雄伟健美,浑身的肌肉紧张而饱满;
将男人的力量之美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里,几乎完全被仇恨吞噬。
顾行朗是被梦魇惊醒的。
这个梦魇纠缠了他整整三个月:
冲天的火光,夹杂着玻璃耐不住高度而爆裂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烧焦糊味,有木制品的,有电缆塑胶的,甚至还有人的!
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手动打开那个逃生的闸门。
“邦,快带行朗走!不要管我,再不走我们三个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走啊!”
“行朗,记住哥的话:你活着,哥就活着!”
时隔三个月,却历历在目。
而现在,他顾行朗早已是跨国集团的总裁,拥有数不清的地产房产,掌控了整个申市大半的经济命脉!可无尽的金钱和权势,照样换不回哥哥封立昕的健康!
男人慢慢的合上了仇恨的眼眸,将眸中的恨意与这喧嚣的世间隔断,同时将那个梦魇重新烙印回了自己灵魂的深处。
顾行朗套上了一件睡衣,健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顾立昕已经开始用呼吸机了。这些天,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自主呼吸变得困难。
“老金,我的并发症是不是很严重了?”他朝收拾呼吸机的专职医生老金问道。
“不严重。只是肺部出现了点儿炎症。”老金隐约其辞。
“行了老金,你不用跟我隐瞒了。其实死对我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做为顾立昕专职医生的老金,更能体会顾立昕每日忍着剧痛的煎熬:他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弟弟封行朗。
老金叹息一声,“不仅仅是肺部,你肝脏的造血功能,你肾脏的排泄功能都开始出问题了。”
“你直接说: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面对死亡,顾立昕却问得平静。
“如果每天仅仅只是保守治疗,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金医生如实回答。
“三个月……三个月……如果我就这么死了,行朗会更孤独,更寂寞,也就更加的仇恨顾家其他人!我真的舍不得他今后的日子只有仇恨为伴儿。那会毁了他的一生。我想给他找个好女人,在我死后能好好照顾他!”
“谈何容易啊!以二少爷的性子,他怎么肯在这个时候娶什么女人呢?”老金摇头叹息。
“终归要试一试的。”
顾立昕每天的药汤,都是封行朗亲自喂的。无论多忙,他都会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回来。
而这一回,顾立昕却把头侧到一边不肯喝,“行朗,什么时候帮我把弟媳娶回家啊?”
又是这老生常谈的话题。顾行朗知道哥哥用心:他想他死后,自己能有人照顾!
“你这个大哥尚未娶妻,我这个弟弟着什么急啊。”顾行朗推脱。
要说人选,首当其冲的便是夏家三千金。
夏以琴,夏以琪,夏以书。
其实夏家还有另外半个千金,就是一家之主夏正阳的外甥女,林雪落。
顾家奢华的长加林肯就等在夏家的门外。可夏家的书房里却吵成了一团。
顾家曾有恩于夏家。一家之主的夏正阳曾经就夸下海口:“我夏正阳的三个女儿,随你们顾家少爷选!”
而现在就是他见证诺言的时候。
夏以琴:“爸,你今天要是逼我嫁给顾立昕,明天就准备好替我收尸吧!说不定不用等到明天,一出夏家的大门,我就会死给他们看。”
夏以琪直接将一个化验单拍在了父亲夏正阳的面前,“我怀孕了!你要是非逼我嫁给顾立昕,那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说我给顾立昕戴绿帽子了!看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
夏以书冷声,“爸,我才17岁,还未成年。”
哐啷一声巨响,气不过的夏正阳将手边的茶具一股脑的摔砸在了地上。
“我夏正阳白养大你们三个白眼狼了!顾家对我们夏家有恩,要不是当年顾立昕出手相救,我们夏家早就破产了!现在就是我们夏家回报恩情的时候,可你们一个个的知恩却不报!这是非要逼着我夏正阳当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夏家三千金都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一张两个月前的旧报纸从一个美妇的手中丢在了书桌上。
“正阳,你先别着急怪你的女儿们。你先看看现在的顾立昕都成什么样子了吧。他已经被那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了!即便要报恩,你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说话的女人是夏正阳的老婆,夏家三千金的妈妈温美娟。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先拿到报纸的夏以琪发出一声惊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