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人一组,不许走散,听到没?”老朱板着脸严肃道。
“是!”冯素莲几人齐声道,拖着箩筐往山坡上跑。
“冯素莲!”老朱追出来大声喊。
“到!”冯素莲回头。
“不许私自行动!”老朱最不放心的就是这女兵。
牛劲儿大,傻乎乎的,为了吃的不管不顾。
“是!”冯素莲笑嘻嘻的。
天气越来越冷,野菜也越来越少,多数都枯萎了,倒是蕨菜不少。
支援的二排战士在山坡上奋力挖掘,蕨根粉吃了些、送了些,剩余不多,赶紧补充。
天空蓝蓝的,很澄澈干净,可太阳却淡黄、淡黄的,没有温度。
微风一吹,山坡上的人不自觉地瑟缩。
“呵!好冷!”冯素莲缩了缩脖子。
通红的手拖着箩筐上的棕绳,都快冻木了,脚上的胶鞋松松垮垮,线袜子滑到脚底。
蹲下把线袜拉上来,看着鱼嘴一样的袜口,冯素莲无奈叹口气,真碍事!
干脆把线袜脱了,装口袋里。
脚指头、脚边紫红、发肿,冻疮越长越多。
胶鞋松垮,捡一把松针铺里面,再穿上。
白洁茹也没好到哪里,手脚都长了冻疮,棉靴也没舍得穿。
一天天往山坡上跑,费鞋、费脚,后面更冷,要是军需送不进来,冬天还指着仅有的棉靴过冬。
“要不你回去吧!”冯素莲见白洁茹脸色煞白。
身上来了,量大,稍微一动便是洪流,身体最虚最怕冷。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弄点儿回去!”白洁茹哪是轻易放弃的人?
几人沿着溪流逆行,这种地方野菜相对多,还没枯萎。
野山葱、野大蒜、辣蓼草还能摘到不少。
都是把土里的一块儿挖出来,山葱头、大蒜头腌渍后很美味,大家没舍得放弃。
山风吹得人直哆嗦,每个人的箩筐里才小半框。
“看这天气,应该快下雪了吧?”白洁茹呵着手,看看天担忧道。
一下雪什么都没了!
“那得加快!”冯素莲一听急了,把几人的野菜汇总到白洁茹的箩筐。
“你回去吧,顺便跟老朱说一声,我们不回去做午饭,午饭不用等我们,我们摘满了再回来!”
“干嘛我回去?我也要摘!”白洁茹坚持。
“行啦,这个时候你别争!快回去!”冯素莲拉住白洁茹的手。
两人默默对视,只有女人间才看得懂的眼神。
良久,白洁茹退让,“好吧!”
冷是其次,身上洪流般,再不回去换不行了!
冯素莲帮着抬出山口,又返回。
顺着溪沟不停找啊、挖啊,看到灌木丛都往里钻,希望能再找到野花椒。
这次没那么好运,一直没碰到。
下午两点多钟,才从山沟里出来,每人的箩筐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院坝里堆了些野菜,白洁茹、老朱几个守家的人在整理、清洗,蕨根挖了许多。
“回来啦!灶上热着粥喝馒头,快去吃!”老朱见三人冻得脸色青紫,忙去厨房打来热水。
“哇,真暖和!”三双脏兮兮的泥手按进盆里。
三人呵呵傻乐,脑袋都被风吹木了,布军帽挡不住寒风呼呼吹。
“还乐!”老朱看得心疼,“快去灶台吃点儿热乎的!”
“唉,谢谢老朱!”三人笑嘻嘻跑进厨房。
灶洞里燃着余烬,一股暖气熏着,顿时暖和多了。
解开蒸笼盖,热腾腾的水蒸气蒸蔚,白粥那么香,馒头白白胖胖。
一口热粥下肚,五脏六腑活过来,冰凉的身体由内而外感觉到温暖。
三两口吃完出来,又拖着箩筐往外跑。
“唉,明天去吧!这会儿也挖不了多少。”老朱叫住。
“还早,能挖多少是多少!谁知道啥时候下雪!”冯素莲不习惯坐等,现在要跟老天爷赛跑。
“注意安全!你们两个跟上!”老朱让另外两个战士也拿上箩筐,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咱们刚才逆流而上至少一二公里,再往上走意义不大,不如沿着溪沟往左右两边平推,找婆婆丁。”冯素莲提议。
溪沟蜿蜒崎岖,潮湿、滑溜不好走,还冷嗖嗖,野菜不多。
不如就在山坡向阳一面搜寻婆婆丁,应该还能挖到一些。
五个人分成两组,左右各一组,相约不走远,在彼此视线范围内。
于是山坡下面是二排战士挖蕨根,上面是冯素莲他们摘婆婆丁。
五点钟时,一人一箩筐婆婆丁拖回营地,人都快冻僵了。
挖蕨根很累,挥舞着锄头,只要不停歇,身上就不冷。
工地战士也一样,夯土的、搬运的,来回动着,脸上冷但身体是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