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手离开,自然注意不到她们身后刚刚才到的苏牧,姐弟俩的话语他都听见了,不禁诧异,这俩人素来不对盘,如今却好似亲姐弟一般,都是没娘的孩子,在这个偌大的府邸,两人互相伴着、护着,倒也不错。
本以为再也不会踏进苏府,时隔不过半年,却让苏牧有短暂的不适应,等进了苏瑜书房,正好有丫头收拾了瓷碗碎片出去,忆起刚才苏正说苏靖荷受了伤,想来是与老爷在房里起了争执。
“苏老爷。”看着跟前的苏瑜,苏牧恭敬行了礼,疏离叫了一声。
苏瑜微微咳了咳:“你这孩子倒是记仇,终归是一家人,出了府,就记不得大伯了?”
“不敢,是怕苏……大伯不肯认不孝侄儿。”
“哪里的话。”苏瑜亲上前几步,打量了苏牧:“这半年倒是清瘦了。”
日日上朝都能见得到,却从不曾与他招呼过,如今这话却说得好似真有半年不曾见过似的,苏牧却也不能顶撞,只笑了笑。
“你自小长在苏府,虽说是过继,大伯也一直待你和苏家孩子一样,这点你是知晓的。”苏瑜说完,看了眼苏牧,见他点头,才是安心继续说着:“如今你妹妹遇着了事情,做哥哥的,要说袖手,怕是很难吧,何况,靖荷回京后,兄弟里就与你最亲了。”
“我一直将三妹看做亲妹妹,大伯有吩咐,可与侄儿明说。”
听了这话,苏瑜更是放心,说着:“今日事情你在场,也无需我多说,你是庆王倚重之人,想必也知晓陛下和丽妃娘娘位庆王选妃之事?庆王是何态度?”
见苏牧半晌没有回话,才又道:“我无意探听庆王事情,实在这事关系你妹妹,你也只,如今你妹妹只有一条路可走,至于咱们安国公府的路,却要看你妹妹的路可走得顺畅。”
话语里多少带了些威胁,苏牧浅浅一笑:“大伯高看我了,庆王身边人才济济,我也非事事知晓,不过,我也从旁听过一些消息,庆王妃人选是丽妃选定的,是娘娘的娘家侄女儿,曲贵妃去得早,庆王年幼,都是养在丽妃娘娘身边,视之犹如亲母,丽妃娘娘选定的人,庆王八成不会有意见,况且,听闻陛下也是首肯了的,只差一道旨意。”
听罢,苏瑜静默无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好一会儿才道:“你妹妹命苦,也认了,若是能得侧妃之位,苏家与庆王,亦能同路。”
“成王如今已将庆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庆王娶个无关紧要的侍郎之女倒能平稳,若是得了安国公府的势力,怕是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陈贵妃毕竟还是独宠后宫,小心为好。”说完,朝苏瑜作了揖:“庆王的心思我不敢揣度,更无能左右,自知无颜去见三妹妹,今日回去,伯父亦别和妹妹提及我来过。”
虽说苏牧让苏瑜不与苏靖荷提及,可苏牧回府,下人们都是看见,自然也传到了苏靖荷耳中,也听说父亲与二哥在书房谈了许久,待二哥走后,父亲砸了他最心爱青花瓷瓶,想来,是不欢而散的。
而此时,能让二人不欢而散的话题,只有她的婚事了……
听说,平日与国公府颇为亲近的郡王妃,却是连昨儿回娘家的谢韵琴都是拦在府门外,谢韵琴热闹没看成,心里头却也不怒,转而就进了趟宫。听说,从宫里回来的三太太又带了消息,说是在宫里遇着了礼部侍郎徐大人的千金,正陪着丽妃娘娘和灵阳公主在御花园赏花,宫里都在传,这位丽妃娘娘的内侄女,可是陛下娘娘属意的庆王妃人选。
不管听说了多少,总之,苏靖荷再次被禁足在了荣华院。
而她却不如大家所料,日日以泪洗面,却是整日陪着五爷在后院的放风筝,或许,人出不去,让风筝帮忙瞧瞧府外头的风光,也是好的。
“姑娘。”闲看了苏靖荷几日的沉香,终是沉不住气,扑通一声跪在苏靖荷面前:“姑娘想法子出趟府院把,郡王妃虽然因为落水的事情气急,可奴婢相信谢三爷心中还是念着姑娘的,等姑娘见了谢三爷,哭诉些委屈,或还有回旋。”
苏靖荷瞥了眼跪地的沉香,将手中风筝交给苏正,才是走近道沉香面前:“我总好奇,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谢玉的丫鬟,你待他,倒是很上心。”
沉香听罢,脸色大骇,磕着头,道:“奴婢尽心伺候姑娘,万不敢有二心。”
“不敢有二心?”苏靖荷挑了眉:“不敢有二心,却将姨丈偷偷入京的事情说与谢玉,不敢有二心,还将我告知你的姨丈私下养兵的消息泄出,到底是怎么个不敢法?”
苏靖荷言辞灼灼,沉香面如死灰,双腿有些瘫软,跪地姿势矮了几分,她其实早有察觉,上次姑娘便是故意将李将军私下养兵的消息放出,才让成王被陛下斥责随意诬陷,可她总存着侥幸,如今却是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姑娘本就该嫁给谢三爷,若不是姑娘起了旁的心思,奴婢也不想行此一步,奴婢,是围着姑娘着想,庆王不适合姑娘,谢三才是姑娘最好的归属。”说完,整个人匍匐在地,行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