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小少爷如何了?”
秦姨娘立在床榻边,问向刚诊完脉的周大夫,老祖宗更是坐在床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正,很是担心。
周大夫摇了摇头:“小少爷呛了水,又因为体弱,这一关怕是难熬,我只能先开了方子,至于小少爷能不能醒,便看他的命数了。”
周大夫是安国公府的老大夫,医术高明,连他都这般说,老祖宗更是忧虑,扯心扯肺说着:“大夫可得想个法子救救这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这老婆子怎么活啊。”
秦姨娘上前一步扶住老祖宗,转头朝周大夫:“用什么药大夫只管说,小少爷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老太太莫急,先用药再说,若明儿能醒,方可脱险。”周大夫写了方子,秦姨娘赶紧吩咐下人拿去煎药。
老祖宗抱着昏迷的苏正一番言语,到底是心疼孙子,李氏和葛青青也上前劝慰,老祖宗却不肯离开,坚持要守着孙儿醒来,奈何身子骨不济事,坐着两个时辰,天刚暗下来,却是突地头疼得厉害,终被葛青青和喜鹊搀扶着回了屋子休息。
中途二太太赶来,看见这样一幕,担忧上前询问情况,一大家子算是到齐了,独独少了被禁足的苏正生母孙姨娘。
老祖宗休息后,秦姨娘劝了二太太回去,之后又劝了其他人,李氏作为长嫂,自然不能离去,苏靖荷和苏莨带着愧意,也没有走,一屋子人守了苏正一夜,这一夜高烧不断,丫头们不住的换水擦身,不敢停歇。
天蒙蒙亮时,这孩子终是转醒,说了两句话,才又睡过去,周大夫瞧着他热烧已退去大半,便安慰大家放宽心,小少爷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小少爷没事了,才有空追究,明月沉香从桃花林回来就一直跪在厅堂,如今才得了空被训话。
“小少爷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听三姑娘说,一直是你们俩跟在小少爷身后伺候?”
沉香点头:“奴婢一直跟着小少爷,不敢松懈,之后是二姑娘犯了病,让奴婢去马车里取药。”
苏莨也在一旁帮着说话:“确时,那时候我心口疼,许是丫头们都关照着我,没想到……”说完,苏莨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眼苏靖荷,才继续道:“没…没想到…正儿顽劣,竟摔下水去。”
苏莨性子胆小,一时说话吞吞吐吐,许是被苏正的事情吓坏,倒也没人在意。
明月则是磕着头说道:“奴婢一直跟着小少爷,哪知道小少爷非要爬上高石,脚底一滑落了水,奴婢还来不及反应,奴婢该死。”
秦姨娘眯着眼看着明月,事情既然出了,两位姑娘自然不敢惩处,总要有人挨罚,明月这丫头是从自己这儿派出去的,更不能从轻,倒叫别人抓了把柄编派她。
“明月照顾小少爷不力,出去领五十板子,降为外房三等丫头。”
明月这才慌了神,五十板子,身子骨硬朗的兴许能挨过去,若体弱,可得去了一条命啊!遂赶紧跪地往前几步,扯住苏靖荷的裙角,带着哭腔说着:“姑娘救命啊,奴婢都按照姑娘吩咐说了,姑娘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苏靖荷蹙眉,踢了踢脚边:“胡说什么?”
明月被踢开一步,面上却是寒了下来,不可置信说着:“姑娘怎能这般待奴婢,姑娘让奴婢说小少爷是失足落水,奴婢都说了,奴婢只求姑娘替奴婢求个情,五十板子下去,奴婢半条命可没了啊。”
明月这话一出,屋子里都是静谧,大家可听明白了,感情小少爷落水的事情并不简单。
“这丫头怕是吓糊涂了,感觉拉下去。”李氏立刻接了话,李氏素来与苏靖荷亲近,这举动分明是护着苏靖荷。
秦姨娘却是拦下,她走上前一步:“把话说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情景,你若说实话,兴许可以免了着五十板子。”
苏靖荷也明白了,这主仆俩今儿是一唱一和,要给她泼脏水了,她当时关切着二姐,并没有瞧见具体情形,如今看来,怕是明月这恶仆下的重手,只是,她岂会由着这二人胡口污蔑!
明月瑟缩地看了眼秦姨娘,又看了眼苏靖荷,见她唇角冷笑,复又赶紧收回视线,怯怯说着:“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真什么都没有看见?”秦姨娘步步紧逼。
明月更是害怕,缩在桌案旁,眼看要张嘴,却被苏靖荷打断:“秦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当时只我们三个在场,姨娘若有怀疑,何苦为难自己调\教的丫头呢,直接问我与二姐便是。”
这一句自己调\教的丫头,也让在场之人都是恍悟,明月是秦姨娘院子里出去的,府里谁都晓得,当初可还是秦姨娘的心腹丫头呢。
秦姨娘笑笑:“三姑娘说的是,我也是关心小少爷,姑娘莫怪,想来是明月害怕了胡说的,二姑娘,你说呢。”
秦姨娘看向苏莨,不知是心慌还是怎样,苏莨突地站立不稳,抬手打翻了一旁桌案上的茶盏,却是颤颤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