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像火一样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人的身体和灵魂。
韩姝搀扶着摇摇欲倒的胡妈妈走进糊涂虫车行,虽然逃离了阳光,浑身上下却仍火辣辣的痛。
胡妈妈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整个人瘫了似的,呼吸声沉重,像是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韩姝去给她倒了杯凉开水,她勉强喝了一口,才稍稍平静下来,然后看着韩姝叮嘱了一句:“不要报警。”
原来,几分钟前胡妈妈接到了用胡家豪手机打来的电话,说话者却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听上去虽年轻,但凶狠低沉。对方在电话里称胡家豪在他手里,让胡妈妈拿十万元去救人。
“他们让我准备好钱,今天晚上等电话再拿钱去换人。”胡妈妈此刻已冷静多了,“而且不许报警,否则就再也别想见到儿子。”
韩姝没想到胡家豪竟被绑架,影视剧里的情景会在自己身边真实上演,而且被绑架的人还是自己的朋友。她不知道胡家豪究竟为什么会被绑架,此时又被胡妈妈叮嘱不许报警,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做了。
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凉飕飕的,燥热的身体瞬间冷却下来。韩姝安慰她,让她别着急,但又说:“阿姨,我怕家豪会有危险,还是报警吧。”
“不能报警,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十万块钱,我出的起。”胡妈妈缓过劲来后,同时也恢复了理智,“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跟家豪是朋友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韩姝没有细说,只言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胡妈妈却说:“家豪答应过我,如果是一般的普通朋友,不会跟人说家里的情况。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上门找他的人,说明他对你很信任,而且不隐瞒任何事情。”
韩姝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谁知她又问道:“是女朋友吧?”韩姝慌忙否认。胡妈妈也没再步步紧逼,只是问她家住哪里?她回答说就在镇上。胡妈妈于是让她先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韩姝哪里放心得下,非要留下来陪她。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韩姝又给她倒了杯凉开水,她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
“阿姨,您晚上一个人去,我还是觉得不安全,要不我陪您一块儿吧。”韩姝坐在她对面,她叹道:“多一个人去,家豪就多一分危险。韩姝,你的心意阿姨心领了。家豪这段时间很少回家住,总也见不到人。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韩姝果然被问到了最怕回答和最难回答的问题,她不想撒谎,却又不敢实话实说,迟疑了一下,方才称自己这两天出了一趟远门,中间跟胡家豪也只是通了两次电话,并不知道他具体忙什么。
这时,有员工敲门进来,拿着文件跟胡妈妈汇报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胡妈妈立即起身端坐,快速浏览文件过后,很快签了名,便打发员工离去了。
韩姝感觉她在工作时的样子,与之前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她正呆呆地望着胡妈妈,胡妈妈嫣然一笑,说:“别看店子不大,每天事情可多了。我有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家豪回来帮忙,他却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爸爸呢?”韩姝想都没想便问出了这个问题。胡妈妈脸色微微变了,云淡风轻地说出两个字:“离了!”韩姝尴尬的不能自已,慌忙道歉,可胡妈妈说:“没什么,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对了,家豪有对你提过我吗?”
韩姝慌忙摇头否认。胡妈妈苦笑道:“这孩子……从小跟着我东奔西走,吃了不少苦。可能是打小就没有爸爸,缺少父爱吧,性子有些柔弱……”
接下来,她跟韩姝讲起了自己的经历。胡妈妈名叫胡梅,从小外出闯荡,靠着自己的努力,开起了修车行。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人,结婚后生下了胡家豪。谁知,在她整天忙于生意时,丈夫有了新欢。
胡梅是个非常硬气的女人,将男人扫地出门,离婚后独自带着儿子回到老家巴山镇,以一己之力开起了这家糊涂虫车行,之后再未结婚,独自将儿子拉扯成人,并让儿子随了自己的姓。
“在外人眼里,我比较强势,可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个女人,永远也代替不了爸爸的位置。”胡梅眼神有些伤感,“家豪长大了,经常让我再找一个过日子。我知道,他需要的不是爸爸,只是希望我再找个老伴儿。”
“家豪已经长大了,您现在也事业有成,我也觉得您可以再找一个。”韩姝虽然跟胡梅只是初次见面,但像是已经相识许久,无话不说的朋友。
胡梅却叹道:“不找了。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实际上,她内心对婚姻依然存在恐惧,被一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之后,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刻在骨子里,永远也抹不去了。
韩世川跟秦大发喝了好一会儿,要不是郑晓丽拦着,二人恐怕又要跟上次见面一样喝醉。
“好了,今天不喝了。”韩世川喝完最后一杯,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冲秦大发说,“今儿就到这儿了,我走了之后,你也不能出车了吧?帮晓丽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