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野碎石间,楚天无限感慨,黄连苦,人心更苦,江湖险,人心更险。
没有办法的事,天底下万事皆有因果,虽说楚天对姬鞅以整座东玄州为棋盘,玩弄人心,搅动风云,打心底很不喜欢,但是一路走来,走多了,看多了,比以往也就释然多了,倒不是楚天就认定了这种做法,实在是自己身为其中一枚棋子,不管这枚棋子多大,都无法改变什么,于大事大势皆无异,再就是以楚天的眼光来看,姬鞅最多也就是以一种不太正确的道路,去追求一个心中正确的结果,尽管那个结果到底是什么,姬鞅也不清楚,但是楚天不能否认,姬鞅的目光所及的那个结果,不能算错。
楚天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在脸上覆盖了一层面皮,依旧是中年文士模样,算不得多玉树临风,但还算能跟潇洒沾那么一点边,身上也换了一身雪白长袍,同时从手指须弥扳指中取出了一柄缠绕青丝的狭刀,悬挂在腰上,一副武道氏族豪阀子弟出门游历的模样。
楚天算是看出来了,眼下青云阁所在的这片天地,不说四处狼烟起,动荡是真不小,就自己神桥三境的武道修为,以散武修士身份行走山河,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指不定下一刻就会被同样的散武修士围堵打劫,虽说楚天也不在意路上遇上一两桩风波,但遇到的多了,真不是什么锦上添花的美事,同样是神桥三境,若是衣衫外表太扎眼,一样不妥,指不定就会让偶遇的人恶向胆边生,来一场杀人越活金腰带,大不了事了之后,毁尸灭迹,然后远走高飞,所以楚天思来想去,自己这身装扮最是合适。
实际上这是楚天之前在剑山那边观战,琢磨出来的折中法子,一时一地,人心脉
络各有千秋,眼下动荡四起,保不齐就有人趁乱生是非。
青云阁方圆十万里之内,剑山雪月堂已经水落石出,剩下的龙门不言而喻,就是大秦王朝的嫡系势力,还有一个始终保持中立的明乾山庄,眼下还没动静,楚天有些感慨,看来底蕴挺深。
前往明乾山庄的路上,路过一座叫乾源城的城池,跟当初遇到的潇湘城有几分相似,文运相较武运更加浓郁,关键是楚天在城池中看到不少武道修士,都更加显得‘玉树临风’,比以往见到的人,多了一份说不上来的‘书生意气’。楚天便在乾源城逗留了两天,甚至还在一家名叫莲叶的铺子,购买了一套凡俗文人才用得到的笔墨纸砚,在那个铺子不知道吃了多少年的灰尘,楚天拿到手的时候,就跟埋了一层尘土似得。
其实在购买之前,楚天只是觉得那一套笔墨纸砚有些眼缘,尤其是那一小方砚台,看似不过澄泥烧制而成,可仔细多看一眼,便会发现很是古怪,尤其是拿在手里,让人有一种虚无缥缈的脆决,在砚台背面,更是篆刻有夕砚二字。
字迹古朴,蕴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文运浓郁,相较人心更亲水性,质地柔和不少,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脍炙人口的‘上善若水’的话流传于世,楚天走在路上,手里把玩着那方看似普通的砚台,不想轩辕青青不知何时醒来,一脸的匪夷所思,鄙夷楚天是不是出门踩到狗屎了,竟能碰到这种好运气,说那砚台有些来历,最初应当至少也得是一位龙门境强者的本命灵宝,并且还是一件须弥灵宝,楚天一脸惊诧。
只是不等楚天激动,便听见那少女直接来了一句,可惜时日久远,不光是少了那份灵性,便是内涵的须弥
空间,也早已规则破碎。
楚天一脸的黑线,心道丫头不带你这样的。
然后楚天花了一天时间,将整座乾源城逛了一遍,还看了一处名叫‘昕园’的风景名胜,是一座寻常的城内园林,只是有传闻说数百年前,那位住在园林中的年轻人,一夜之间突然得道,当时的动静可不小,整座乾源城都是地动山摇,肉眼可见一层浩然涟漪从地面沁出,拔地而起,直冲天穹,然后就看见那位年轻人站在一张巨大的金色书页上破空而去。
因为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昕元,这座园林也就被改成了昕园。
楚天一开始以为又是一桩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怪诞野史,不想到了那座名叫昕园的园林,还真就觉察到了历经无数年不曾完全消散的那股文运气机,甚至于在园林中,还有一座后来人布置起来的灵纹大阵,所有进入园林观悟的人,无一人大肆汲取那份残存文运,让楚天很是愕然,一时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还有这种‘世外桃源’。
夜幕降临,楚天随意找了一家息站,因为那座昕园的缘故,特意在城中查阅了许多店铺,购买了几本已经古旧泛黄的玉简,映着月华在窗前随手翻阅,不少记载,很是玄妙有趣,比如就有楚天特意查找关于那名叫昕元的年轻人平生事迹,又以‘君子嘴’的别称最为风趣,说是那位武道资质平平的年轻人,当初最喜欢干的事情便是跟人讲道理,也是奇了怪了,不管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道巨擘,还是一身正气的正道中人,还是性情暴戾的散武修士,或者出身武道豪阀的风流子弟,哪怕对那年轻人再嗤之以鼻,一旦遇上了,也都会老老实实的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