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得安慢慢地将照片和信件整理好,放回信封,想锁在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想想有点不放心,他打开碎纸机,将这些东西全部销毁了,对方既然送过来,自然会留有底片,这些敏感的东西,说不了会给自己招来麻烦,还是毁了,心里踏实。
作为老公安,龚得安有点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如果康家集团发现自己不听话,或者察觉出端倪,说不了很快就会给自己安个罪名,或者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将自己软禁,那么,放在家里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被搜出来。
龚得安缓缓地将头靠在宽大的板椅上,闭上双眼,思绪渐渐飘回到过去的岁月里、、、。
几十年的工作经历,仿佛是一部无声电影在脑海中不断放映、、、自己没有后台,全靠在案子上拼命,工作上才慢慢有了起色,然后被一名老刑侦看中,收为弟子,他跟着师父学了不少真本事,他工作努力,技术过硬,年年被评为先进,可就是得不到提拔、、、
直到结识了范志华,他的仕途似乎变得一帆风顺起来。然而,正是因为自己过于‘保守’的性格,不能完全不打折扣地执行范志华的命令,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逐逐步变得微妙起来,很快,范志华转而开始扶持吉俊山,而自己却逐渐被边缘化了。
想到这里,龚得安不禁感到一阵悲凉。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既算不上一个好人,也称不上是一个好官。他在官场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么多年,没有留下什么值得称道的政绩。
龚得安想起曾经的理想和抱负,那些年少时的豪情壮志如今都已化为泡影。他曾渴望能够为民众做些实事,但现实的残酷却让他渐行渐远。在权力与利益的旋涡中,他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初心。
如今回首往事,龚得安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心想,如果当初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则,如今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龚得安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走不到现在的这个位子,多少有才华的人,都被这个利益团体斩于马下、、、
可是,如果自己没跟这帮人厮混在一起,他即便止步于正处级,可海山也不会因此丧命啊、、、
如今后悔懊恼,都无济于事,因为时光无法倒流,关键是,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尽力弥补过去的错误,以此事为契机,揭露真相?
这么做,谈不上为海山复仇,只想自己的内心得到救赎、、、
龚得安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当了一辈子的警察,他的心思相当缜密,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次的车祸,他总感觉,这里面透着诡秘,,那个叫顾丰杨的临时来不了,就那么巧,谢显坤过来了,周银涛开车去接机,然后去了周银涛家中、、接下来,就是周银涛坐上了谢显坤的车、、、,周银涛的车上只有一个司机,而且那个司机在千钧一发时,跳了车,捡回一命,整个事故,对方只损失了一辆、、、,这倒可以说是巧合,是幸运、、
让他产生怀疑的是这些照片,可以确定,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着海山或黄彪,否则不会拍摄到这么清晰的照片、、、,跟踪、、、、龚得安心中猛然一个激灵,会不会,会不会,有人早就知道了一切,对康伟峰的计划了如指掌、、
一旦产生这样的念头,龚得安再次将发生的事做了详细的推理,发现,一切都能说的通了,难道真是如此吗?
龚得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八九不离开,想到这,他不寒而栗,操纵这一切的人太厉害了,会是谁呢?周家父子,当然少不了他们,但是、、对方算计的人,是那个叫顾丰杨的,一个在东杞搅动风云的小子,差点死在青林市,最后却能全身而退、、、这个人真如康少所说,就是个寒门子弟?
龚得安独自坐在那,想了许久,然后才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纸,是方正军给他的周志彬的电话号码,当时他要这个电话,是想有机会了,跟周志彬好好谈一谈,他拿出诚意,让对方知道真相,换取周志彬的谅解,不再深究,将主谋推到张胜身上,就此结案。
看来,得以另外一种态度与周志彬谈了。
龚得安拿起电话,拨打了这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然后接通了,
“喂,你好,哪位?”,周志彬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在休息,
龚得安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是志彬书记吧,我是省厅的龚得安啊、、”
那边停顿了几秒,才说道,
“龚厅长,您好、、”
“志彬书记,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喝杯茶、、”
“行啊龚厅长,我不忙的,随时恭候、、”
“呵呵,志彬书记客气了,明天晚上怎么样?”
“可以的龚厅长, 要么就来我的小会所吧,档次不高,不过很安静、、、”。
约好时间地点,也就不再多言,就挂了电话。
、、、
晚上七点半,龚得安换了自己的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