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怕是仙路走不长久。”
杨夕低下头,把一只断手踢回身后的阴暗小巷里:“行尸挡道,大约巨帆城的黑市,是握在尸修们手里的。”顿了一下,又补了句:“不怪南海战场他们如此卖力,黑市可是大利益呢。”
珍珠一把抓住杨夕的肩膀,用力摇晃:“我问的不是这个!”
杨夕看着她:“那你想问什么?问我怎么知道这些?有跟着老道士混出来的,有昆仑山河博览听来的,也有书上看到的。我一直很努力学习的。”
珍珠只觉得一阵齿冷,一种昔日姐妹渐行渐远的挫败浸透了她。“杨夕,你拔剑之前,其实不知道那是行尸吧?”
想起那一地的破败肢体,和那干脆利落的切口。珍珠废了好大劲才能逼出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杀人不眨眼?”
杨夕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正面回答了珍珠的问题:“我从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眨过眼。”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我十岁。”
珍珠只觉得周围一切声音颜色,流水般退去,飘远……
程家灭门那夜,溅在墙壁上的猩红鲜血,人们奔逃时的悲号惨叫,依旧清晰如昨。
是不是,一旦入了这仙道,人,就不再是人……
强大者虎狼,弱小者羔羊。
归根结底,都是畜生。
珍珠摇摇头,露出个淡笑,果然我还是不想修仙。
巨帆城的自由集。虽说是黑市,到底还是有些商铺的形状。
只不过商铺都是破破烂烂,草棚模样,麻布搭的简易柜台上,常常还没有地边流窜犯手上握着的货品多。
“老板,这块深红的焰流晶多少钱?”
穿着漂亮花衣裳的小姑娘站在柜台后面,无论声音还是神态,都甜美得像邻居家最漂亮的那个小妹妹。
“五品灵石一颗喔,姐姐~”
如果忽略掉她身上的尸斑,和脸上细密针脚的话。
“没有问你,我问你们老板。”杨夕头也不抬,“回你的棺材去,别想着在我这儿吸阳气。”
死尸小妹妹撅了撅嘴,委委屈屈的退下了一步:“就一点点么,你运功两天就修回来了,真小气!”
杨夕一顿,从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吸人阳气的行尸。不由抬起脸来,正眼看她。
这具行尸全然不是从前见过的一味阴沉嗜血,一双瞳孔放大的眸子里竟是满满的活泼。那头上插满鸡窝似的珠钗,衣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蕾丝,仔细一看竟不是为了图省事儿,而是以一种杨夕难以想象的品味,认真打扮过的。
杨夕面瘫看着她:
“不是心疼那点阳气,这街面上刻得满是阳转阴之阵,我还不是再走?我是剑修,煞气重,克化不动你要拉臭臭。”
“阳转阴之阵”五个字一出,邻家死尸小妹妹当场就掉出了一颗眼珠子,“啪嗒”一声。还“咚哟”的弹了一下,滚了一滚。
她身后一个闭目养神的黑炮男子睁开了眼,涩声一笑:“你竟懂得养尸的技艺,难得。”
杨夕琢磨了一下他的脸。虽然黑巾覆盖了大半面孔,但是露出来的部分光滑白净,没有尸斑。探出手,以登徒子的动作摸了一把——温的,应该是个活人。
“不懂得,只是看过一点。南海战场上满地都是尸修,多知道一点,有利于保命。”
左右看看四周茫然无知走在阵法上的人,还有跟在后面脸色开始发白的珍珠,杨夕道:“不过你们也忒缺德了。”
白净尸修笑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努力活命的不多了。麻烦保密,我给你八折。”
杨夕却摇头:“看看,你又缺德了!黑市上买东西,哪有八折的呢?三折我考虑一下。”杨夕顿了顿,龇出小小的虎牙,歪着头哂笑:“而且不用给我拍马屁,我知道自己的阵法造诣,我能看出来的,是个学过阵的都能看出来。巨帆城主都不管,不出人命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多嘴的。”
白净尸兄嘿然一笑,一次次被戳破,也不着恼:“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剑修!三折的话,你还要点别的么?”
杨夕也笑:“彼此彼此,我要铸本命灵剑,你这还有什么能用上的?”
白净师兄点头:“是火灵根?”
“五行灵根。”
白净尸兄一愣,伸手抹了什么液体在眼睛上,盯着杨夕看:“哟,还真是五行!剑修本就难进阶,五行灵根怕是还没筑基就老死了。你师门的长辈眼睛都是残疾么?”
杨夕一噎,虽然这个逻辑并不通顺,但是一定程度上,白允浪可不就是眼睛残疾么?
“两折半,我原谅你对我师门的侮辱。”
白净尸兄:“我是茅山尸院的。”
杨夕:“?”
白净尸兄坦然道:“请你公平的侮辱回来吧。”
“……”杨夕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