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女孩提着一根小木棍,从树下开始助跑,对准了青石墙猛冲,临到近前在墙面上一蹬,双腿因为先前冲刺的速度弯得极限,双腿借力反蹬,口中大喝一声:“嗨!”
整个人标枪一样射向树干,直直的钉在上面!
程玉琼一进院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素日没什么表情的俏脸,立时寒意更深。
那边杨夕没留神,落下地来,指着几乎整根没入树干的小木棍,呲着一口小白牙:“先生你看,我是把这树摸了个遍,找了最松的地方当目标刺进去呢!”
“你凭什么也在练这个?”程玉琼的声音几乎寒出冰碴来。
杨夕和白允浪同时一愣。
程十九一身红衣劲装,自顾气得两手发抖,两只慢着淡青血管的拳头捏得劈啪作响。上前几步,猛的一把将杨夕推倒在地:“你不过是个一天剑都没摸过的鼎炉,凭什么跟我练一样的东西?”
杨夕没说话。
白允浪开口道:“十九小姐来的正好,杨夕已经完成了第二题,我正要为她演示第三个题目,你也来一起看看吧……”
杨夕眼中现出一个惊喜神色,这是白允浪第一次亲口承认给她这个拜师的机会。
程玉琼听了,露出一个受到侮辱的表情,恨恨瞪了杨夕一眼,大声道:“我才不要借别人的光!我也能做到的!”
一转身,也不记得是要来做什么,只是气冲冲的跑了。
杨夕望着程玉琼转眼就跑得远远的背影,轻声道:“我要是她,一定巴不得多借一点光,哪怕能多看一点,也是好的。”
白允浪不说话,手持一根随手折下的树枝,对着院子的一面墙壁。“唰唰”几下,青砖墙壁上,生生刻下了一个寸许深的“剑”字。
这一次的题目,把杨夕难倒了。苦思冥想了七八日也没主意。
闲暇苦闷之余,杨夕想起自己从多宝阁买回的【断浪绦】似乎被冷落了许久。于是每次得了空闲,便找机会研究。
要说这【断浪绦】的确神奇,杨小驴子试图用幻丝诀拆了它,却好像全无效果。灵力灌注,便有好大一股水流涌出来。杨夕试着喝了一次,挺甜,挺干净。于是她每天又节省出了打水的时间。
杨夕的确是急于提升实力的,可是眼见着【幻丝诀】没有新收获,剑术短时间学不出成果,拜师的事情又遇到了阻碍。只好把主意打回了修为上,当然,这还得白先生帮忙。
在杨夕住进白允浪的院子快满两个月的时候,杨夕亲自下厨给白先生做了一顿火锅——好吧,其实火锅也是不怎么需要做的。不过她手中有好东西,杨夕把在多宝阁没能卖掉的一罐子“鱼子酱”通通倒进了锅里。把筷子恭恭敬敬的递给白先生:
“先生,这个很补的,你多吃点,多吃点!”
白允浪本是很愿意多吃的,可是听了杨夕的话又觉得很有些不对,仿佛自己很虚,很需要补一样。
奈何盛情难却,白允浪还是尝了一口,登时一惊:“你这是什么鱼子?怎的能补充灵气?”
杨夕一口下肚之后也傻了。仔细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先生,【天罗绞杀阵】是什么功法的克星?”
白允浪博闻强记,想都不用想,张口答到:“【天罗绞杀阵】最克【万蚁锻身法】,除此之外对于暗器一流也十分压制。”
杨夕猛的睁圆了眼睛:“【万蚁锻身法】?就是天下第二疼的那个,只要全身上下还有一只虫子没死,就不死不灭的那个?”
看到白允浪点头应是,杨夕沉了脸:坏了,那个疤脸男,只怕是没死。
而白允浪脸色突然有点难看:“这……些不会是蚂蚁卵吧?”
杨夕严肃的点头。
白允浪扑到茅房吐去了。
杨夕则咬着后槽牙,一口一口喝光了全部的汤。她现在太需要灵气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给她蛆虫她都照吃!
仙来镇一处地下室。
面色苍白的男人忽然睁了眼,眼下两道血红疤痕狰狞到发黑。
一旁伺候的斗笠属下战战兢兢:“香主,发生了什么事么?”
疤脸男咬牙切齿:“有人把我的蚂蚁卵给烫死了!”
与此同时,程家的餐桌上。
白允浪作为一个终于被激起了三分土性子的泥人,生灌了三大壶凉茶,两海碗甜汤,末了又以清水漱了六遍口,整整嚼了一盘子蜜饯。
一边教育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别欺负人家孩子没爹没娘,这要是在昆仑,那些王八羔子师侄,你敢动任意一个,不都得被掌门师叔提着狼牙棒削成仙人掌?
眼前这一个,跟那一堆比比,也就不显得很驴很坑爹了。
有对比,才有幸福。白允浪放下杯子,终于可以平淡开口:“哦,你废了这么大劲儿,差点儿把我毒死,就是想我再用剑气助你斩心魔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