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孩子。
好在乌里扬娜对她很有耐心,先是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又让傅尔雅和她共享被褥以及生活用具,还教她算术和认字,教她该怎么用头绳把蓬松的头发扎起来。
于是傅尔雅很快喜欢上了她。
在之后,沈安怀孕了。傅尔雅喜欢乌里扬娜,于是也爱沈安和沈安的孩子,虽然她还是不喜欢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但好在他不经常回来,傅尔雅也就能把头贴在沈安的肚子上,握着乌里扬娜和沈安的手给那个孩子哼母亲曾给她哼过的歌。
直到沈安因为难产而死。
沈安难产时,傅尔雅坐在旁边,看着脸色苍白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的沈安,想要把她冰冷的手捂热,却忽然听到一阵砍刀拖地的声音。一转头,看见那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刀,直接向着沈安的肚子划去。
傅尔雅大脑一滞,随后听到一声虚弱而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内脏从破损皮肉里滑出时的水声,像是一条蛇在湿漉漉的阴沟里活吞一只怯懦的羊羔。一时间,她甚至听不见新生儿的啼哭,也听不见那个男人病态的呼喊,只能看见沈安空瘪的肚子,内脏在脐带的拉扯下向外涌出,冒出一点白色的热气。
而男人的喊叫由乌里扬娜打破。
刚刚乌里扬娜去替沈安烧水去了,结果一回来看到的就是男人剖开沈安肚子的这一幕。她站在原地定了三秒,然后冷静地走到男人背后,在他转头的刹那直接将手中的开水向男人的脸上泼去,趁对方捂脸尖叫之际,一把接住掉落的孩子,推倒对方,搬起旁边的石头砸烂了男人的脖子。
在傅尔雅的印象里,乌里扬娜一直是内敛而安静的,她一直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乌里扬娜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笑着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的样子。被这接二连三的冲击场景吓呆了,傅尔雅僵坐在原地,直到乌里扬娜剪短了新生儿的脐带,用沈安的衣物将他包裹住,走到她身边,对她说:
“这是妈妈留下的血脉。
“妈妈说如果是女孩,要叫她加莉娜,如果是男孩,要叫他阿列克谢。”
这句话大概被她重复了七八遍,直到阿列克谢因为饥饿发出一声声嚎哭,两人才如梦初醒,起身去找适合新生儿的食物。
……
听完学者的讲述,图灵问:“后来呢?”
“如你所见,阿列克谢被她们养大了。”
“不是,我是说,乌里扬娜去哪了?”
学者沉默,良久叹息似的说一句:“她把自己卖了。
“沈安和那个男人死后,他们才发现家里早就没有什么钱了。她们没有收入来源,为了养活自己,只能变卖手上所有东西。
“可这些东西毕竟数量有限,更何况新生儿需要被褥和奶水,很快,他们连最后这点资产都没有了。”
“所以,在看到快饿死的傅尔雅割破自己的手臂来喂阿列克谢的时候,乌里扬娜找到了附近做人口买卖的人贩子,把自己卖了。”
图灵:“傅尔雅能愿意?”
学者:“她当然不愿意,但她很饿,没有力气,所以只能在乌里扬娜分别抚摸过她和阿列克谢的头后,眼睁睁地看着她随着对方离开。”
图灵心头酸涩更甚。
学者:“不过在临走之前,乌里扬娜给傅尔雅留下了一段话。”
图灵:“什么?”
“乌里扬娜说,‘我们的母亲生养了我们,她们是伟大的,是值得被我们记住的。可她们也是孱弱的,所以她们那个卑鄙的人渣拿捏,甚至为此断送了生命。所以,妹妹,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并成长起来。我之所以能走,之所以敢走,是因为我认为你足够果敢,有足够照顾自己长大的力量,所以,不要哭,拿好姐姐给你的钱财和食物,自己咬牙走下去。’
“如果你心有不甘,请记住这一刻,用尽你的所有,像一棵野草一样,坚韧地活着。”
听完,图灵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说如果她是傅尔雅,日后哪怕是偷是抢,估计都会拼命活下去,然后把和乌里扬娜拥有相同血液的阿列克谢当成自己的眼珠子,谁碰就和谁玩命的那种。
叹了一口气,图灵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好好保密的。”
“嗯。”学者顿顿,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
图灵:“嗯?”
学者:“喻嵇尧。”
一愣,图灵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学者则又笑起来,在耳麦那头说:“上次不是问我的名字吗?我叫喻嵇尧。”
像是怕图灵不知道是哪三个字一般,他又说:“比喻的喻,嵇鹤的嵇,尧年的尧。”
图灵一默。
她当然知道这是哪三个字。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着这个名字时,图灵还是怔了,三秒过后,才后知后觉地答:“好听。”
“很高兴能获得你的称赞。”喻嵇